無頭緒,只得起身往回走。
回到家中,恰看見母親與嫂子指揮著家中下人,往園子裡張燈結綵。大奶奶見他進來,忙對方夫人道:“母親,二弟來了。”
方夫人忙支使下人家燈籠挑到花園中的燈柱上吊起來,這才招手喊他過去。
“桐哥兒回來了。麒哥兒可好些了?”謝停雲出了貢院便一病不起的訊息,著實叫她感嘆了一陣子。謝家偌大一爿家業,可惜只得謝停雲這麼一個病怏怏的獨孫,將來還不定落在誰的手裡。麒哥兒這孩子實在是福薄,幼失恃怙,雖則有謝老夫人庇護教養,不至於被那些個如豺狼般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瓜分了家產,可惜若不能多生幾個兒子,撫養長大,謝家早晚不是敗落,便是落在外人手裡。
方稚桐微微點了點頭,“已然大好,想必不出幾日,便能同兒子幾人一道上佘山踏秋去了。”
方夫人取了帕子掩口笑,“到時候麒哥兒有佳人相伴,哪裡還要同你們一道踏秋。”
大奶奶也掩口輕笑,又怕小叔惱怒,便對方夫人道:“母親,媳婦兒去廚房看看,一切可都備好了不曾。”
方夫人擺擺手,“去罷。”
大奶奶斂衽告退,帶著丫鬟婆子往廚房去了。
方夫人則挽了兒子的手,緩緩朝自己住的院子行去。
“你姨母來了信兒,要接貴娘去福建,為她辦及笄禮,那邊一切都已準備好了,遂差人來,催貴娘早些啟程呢。”方夫人瞥了一眼兒子臉上的表情,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終於死了這份心。“貴娘已接了信兒,說是總要等表哥放了榜,才開始收拾行裝往福建去。”
“表妹何時動身?兒子到時去送送表妹。”
方夫人嘆息一聲,拿手一掐兒子臂彎裡的皮肉,“你這榆木疙瘩!貴姐兒這麼好的姑娘,娘看著再喜歡沒有,偏你信那勞什子普濟和尚的話,非要過了十八歲才肯議親!”
方稚桐聞言輕輕按住了母親方夫人的手,“母親,若是真心喜歡兒子,便是等兒子兩年又如何?兒子不願誤了表妹的姻緣。”
姨母這時差人送信來接表妹去福建,可見是並不想叫表妹等自己的,只母親還一廂情願,總想著親上加親。
方夫人卻語氣一轉,“你姨母想請了顧繡大家顧娘子一道往福建去,替貴姐兒繡制及笄禮上所穿的大袖禮衣,奈何顧娘子手上的繡活實在是分不開身去。”
其實妹妹魯夫人還請她前去觀禮,只是她身為媳婦,要徵得婆母的同意方可出門,到底不如自己當家作主自在。況且她這一出門,少則月餘,多則怕是要數月,等她回來,中饋早已被兒媳接管,想再尋藉口叫兒媳交出中饋,便不似交出去那麼容易了。
方稚桐不曉得母親心中百轉千回的盤算,聽母親如此一說,只微微笑了笑,便斂了歡容。一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表妹煩惱的,無非是及笄禮上,能否穿著顧娘子繡制的大袖禮衣,豔驚四座,而與表妹年紀相仿的餘家小娘子,卻已要苦苦支撐家計,抗拒家大業大的謝家的逼迫。
方稚桐內中憐惜亦珍,無心再同母親閒話,尋了個藉口回了自己院子。
奉硯奉池見他回來,一併趨上前來,為他寬衣脫鞋。
方稚桐微微垂頭望著矮身在他跟前,十指纖纖,烏髮如鴉的兩個婢女,脫口問:“若許你們給少爺做妾,你們肯是不肯?”
奉硯奉池雙雙一愣,奉池抬起頭來,一雙美目直直看進方稚桐的眼裡去,臉上露出歡喜嬌羞的顏色來,“少爺,您……”
奉硯卻目露疑惑,少爺怎麼無緣無故地,說起這個來了?她不似奉池,一心想做少爺的通房,將來能生下一兒半女,抬成姨娘。她雖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是她懂得在這後宅之中,並不是受男人寵愛便能活得下去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