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替湯伯說句公道話的。
這在谷陽橋景家堰裡做生意的人家,都是小本經營,來來往往也俱是熟人,大家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便是有個磕磕碰碰,也不是什麼過不得的怨氣。可不曾見過有人這樣往狠裡打砸鬧事的。
再者都是向巡檢衙役孝敬過銀錢的,地痞無賴哪怕來訛點銀子花花,也不會弄得動靜太大,免得壞了衙差大人的財路,最後自己倒黴,是以一向都相安無事。今日這兩個混混卻是素日都在西市與花街柳巷裡出入的,很不把這些小商小販放在眼裡。若非魏婆子拿錢攛掇,根本都不往谷陽橋這頭來的。
兩混混砸完了茶攤走了,留下湯伯,噙著淚水默默收拾殘局。這是家裡維持生計的,如今被砸了,他如何向夫人小姐交代?再則夫人如今身體欠佳,若是曉得了,又動了氣,萬一加重了病情那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巷口條頭糕鋪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老闆娘自裡頭出來,手裡拿著畚箕掃帚,一邊來幫著湯伯收拾,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湯伯,您老在此間設茶攤,也有年月了,茶好,價錢公道,人緣也好,從來沒人找您老的麻煩……家裡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湯伯長嘆一聲,“沈家嬸子,多謝你……”
老闆娘擺擺手,“我那日見有個婆子攔下了你家小娘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虧得你家小娘子是個規矩人……”
老闆娘左右看了看,“如今怕是被人記恨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大家放心。
☆、53第五十二章一線轉機(1)
湯伯回到家裡,湯媽媽一看他滿身狼狽,滿滿的一雞公車推出門去,回來卻是甕碎椅折,連車都壞了,不由得一驚,“老頭子!”
“噓……”湯伯掩了她的嘴,低聲將事情經過說了。
湯媽媽頓足,“這明擺著是壞咱們家的生意來的。”
“此事萬萬不能叫夫人知道。”湯伯叮囑。
“可是……”湯媽媽遲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被夫人察覺。
“說與不說,都要先問過小姐,再做決定。”湯伯又關照湯媽媽,“小姐是個有成算的,倒比你我看事情都長遠。”
湯媽媽點點頭。
許是沒爹的孩子早當家之故,小姐自夫人年初病倒之後,一下子便懂事起來,從不教夫人擔心,一力支撐起家中生計,叫她好生佩服。
晚間吃過飯,湯媽媽伺候曹氏睡下,藉口到後頭院子裡洗漱,先轉去了亦珍的屋裡。
等與亦珍在堂間裡主僕落座,湯媽媽將茶攤被砸的事,一一說了。
亦珍坐在鋪了繡墊兒的繡墩上沉吟片刻,輕聲安撫湯媽媽,“茶攤砸便砸了,湯伯人沒事便好。如今家中正是多事之秋,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趁機將茶攤先收起來幾日罷。”
“小姐……”湯媽媽欲言又止。家裡除了茶攤外並無進項,如今若是收了茶攤,又要供一家數口嚼用,又要緊著夫人吃的湯藥不能斷了捻兒,可是不少的開銷啊。
湯媽媽的憂慮,亦珍如何不知?只是那兩個混混分明就是故意尋釁,若不暫時收了茶攤,他們日後天天來搗亂,壞了茶攤的口碑,把回頭客都趕走了,那才是得不償失。與其被他們不明不白地日日滋擾,弗如暫避一時。
“只是也沒有教人白白欺負了不做聲的道理。”亦珍緩緩道,“還請媽媽轉告湯伯,煩勞他將被砸壞的物事都收攏了,呈給鄉老過目。總要請鄉老給我們評評理,還我們孤兒寡母個公道才行。”
她們家孤兒寡母尋親而來,投親不果,在松江府落腳立戶,生存不易。曹氏不是那不識人間煙火的,自是曉得其中利害,是以四時八節,總不忘讓湯伯給里正鄉老送上自家做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