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果。雖不是什麼值錢的禮物,但貴在十年如一日,從未斷過。眼下去找鄉老里正主持公道,從中調解,正是應該。
湯媽媽聞言點點頭。小姐說得是。悶聲發財可以,悶聲吃虧哪行?他們雖然不想事情鬧大了,然而總歸也不能受了欺負默不作聲。交給鄉老與里正去調解,再妥帖不過。
“此事先莫同母親說,待鄉老與里正處有了決斷,再說不遲。”亦珍又關照湯媽媽。
次日亦珍仍早早起,做足要出門擺茶攤的功夫,待向母親曹氏請過安,吃罷早飯,便帶了招娣一道出門。在門口目送湯伯拎著茶果點心,帶著被砸碎的茶甏與碾壞了的食盒,往鄉老家去了。
亦珍自己則帶著招娣往丁娘子家去,投了拜帖,求見丁娘子。
丁娘子一見是亦珍投帖求見,忙叫貼身伺候的丫鬟去將亦珍主僕迎進門來。亦珍謝過大丫鬟,隨之進了丁娘子待客的花廳。
這節氣江南早晚寒涼,丁娘子在花廳中亦穿了件灑線繡卍字紋攢花披肩,一頭花白頭髮悉數抿在腦後,梳了個極乾淨的髻,又勒了嵌珠抹額,顯得氣色極好,面色紅潤,精神矍鑠。
見丫鬟引了亦珍挑簾子進來,丁娘子自羅漢床上起身,伸手招呼亦珍過去,“餘家小娘子來了,快快過來坐。”
待亦珍來到近前,丁娘子攜了她的手,上下細細打量,“怎麼瘦了?”
前次見亦珍,她還有張帶著微胖的孩兒面,這才幾日功夫,整個人便瘦了,大眼伶仃,下頜尖尖,一件豆綠繡月白玉蘭花的緞子面兒斗篷罩在身上,愈形纖瘦荏弱,倒生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來。
亦珍淺淺一笑,“許是又長個子了的緣故。”
並不打算訴苦。
丁娘子拍拍亦珍的手,“女兒家還是胖些才有福氣。可不能只顧了家計,疏忽了自己。”
轉頭吩咐屋裡的管事婆子,“去,到庫房裡將上回大郎得的金絲燕盞取來,等會兒給餘家小娘子帶回去。”
亦珍趕忙推辭,“丁婆婆,無功不受祿,這禮太重,亦珍不能收。”
丁娘子“欸”一聲,“你救了老身的性命,多重的禮都不算重,怎麼是無功不受祿呢?”
亦珍微赧,“若收了您的禮,我就不好意思開口求您了。”
丁娘子一聽,朗聲一笑,重重拍了拍亦珍的手背,“你這孩子,跟我還有什麼可客氣的?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亦珍斟酌片刻,這才對丁娘子道:“我想求丁婆婆幫忙打聽打聽,縣裡有沒有市口好,後頭又連著宅院的鋪面,出租或者出售的。”
丁娘子聽了又是一陣笑,“你這孩子臉皮就是薄,我當什麼要緊事呢。這有什麼求不求的?一句話,包在丁婆婆身上就是。”
亦珍聞言,起身向丁娘子一禮,“亦珍這廂多謝丁婆婆了。”
丁娘子揮揮手,又將亦珍拉了坐在自己身邊,“不必和婆婆如此多禮,謝來謝去,累人!”
亦珍又問了丁娘子近日的飲食,略提醒丁娘子如今深秋露重,雖是吃蟹的好時節,只不過蟹乃至寒之物,不可多食。頂好多蘸些姜醋祛寒,蒸的時候下頭墊幾片紫蘇葉子。
丁娘子感嘆,“還是你這孩子仔細。老身可不就是愛吃蟹麼,家裡兒子媳婦見我愛吃,哪有攔著不讓我吃的。”
“那是他們孝順您。”亦珍微笑。
又說了會兒話,亦珍打算告辭,丁娘子拉著她的手不放,“在婆婆這裡吃了午飯再家去罷。”
“亦珍冒昧登門已是打攪婆婆了,而且家中還有事待辦。”亦珍婉拒。
丁娘子便不強留,“你託婆婆辦的事,一有訊息,我就叫人去你家中回信兒。”
“煩勞丁婆婆了。”亦珍告別丁娘子,最後還是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