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他崔日用寫信,不是勸一塊兒謀|反是幹什麼?崔日用以前也是李隆基那個陣營的,但不是最心腹的那幫人而已。叫他一塊謀反,就算他不答應,也沒有舉|報上去找人猜忌的道理,這或許也是劉幽求聯絡他的原因之一。
另外崔家是山東門閥,在地方上是有勢力的人,不僅有財力物力,而且輿論上也能聲援。找他加入造|反行列,不僅能招更多兵買更多馬,登高一呼效果也是很好。就如當初那些門閥造武則天的反一樣,叫駱賓王登高一呼“試看今日之城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多得勁!就算戰場上沒搞|贏,也能流個芳名百世。
崔日用鬱悶的是自己根本沒想到和別人謀|反的事,密信就跑別人手裡去了。雖說是劉幽求一廂情願,但信要是到了太平公主手裡,她現在跟做皇帝一樣,能安心得了?做皇帝的心思和常人很不同,因為已經位極人間,威脅只能來自於下面,所以皇帝最怕別人要造|反。
於是崔日用火燒眉毛的感受可想而知,今日又得知薛崇訓不肯妥協,看樣子要硬碰到底……在長安這地方,薛崇訓有皇權護佑,他倒是有恃無恐,老子用什麼和他碰?
他真是急了,找了幾個最賞識的文人商議對策,另外還有他老婆賈氏,老婆不僅是個女人,她是賈家門閥的人,叫上她參與決策,也能多個盟友。
賈氏見老公急得團團轉,旁邊那倆吃白飯的文人又不說話,她心裡是十分憤怒:不知道自家養這些搔首弄姿的文人墨客有嘛用!平時吃的穿的全給,還得給錢花,到頭來一點用沒有,上輩子欠他們的?
賈氏遂沒好氣地說道:“既然沒路走了,咱們就連夜出京先回自己的地頭上,和劉幽求他們一起辦事。劉幽求打的是李三郎的旗號,阿郎以前本來就是他們那邊的人,現在投過去,省得在長安遭這活罪。”
這時旁邊一個姓王的年輕人人立刻諫道:“夫人此言差矣!萬萬不可離京,否則便自認了逆之罪,再無退路……況且三郎的人此次起事,還沒準備好便洩漏風聲,必不成!劉幽求出身小家小室,他可以亡走,侍郎(崔日用)跑哪裡去?山東的百年家業根基都不要了?”
也許那句“此言差矣”太直白,賈氏面有不悅,但崔日用隨即便斷然道:“王先生所言極是。而今我已身在絕境,計將安出?”
王姓文人道:“昨夜蚊蟲叮咬,久不能寐,遂起身讀書……”
崔日用忙道:“一會我便叫人給先生送一副上等的蚊帳過去。”賈氏聽罷面有鄙夷之色,這都什麼時候了,酸|腐文人竟然還想著貪一床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