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校尉以上將帥到西城譙樓。我隨後便到。”他說罷便不再說話,端起碗拿起筷子便稀哩呼嚕地大口喝起精肉稻米粥來。
陳團練抱拳道:“末將先行告辭。”
就在這時,空中蕩起了一陣沉重的鐘聲,正是譙樓上的大鐘敲響了。上面的鐘平時只有昏曉之際才撞擊,使臣民聞之而生儆惕之心;而現在的聲響,顯然不是報時,而是報警。
張五郎快速地喝完碗裡的稀飯,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然後取了橫刀掛在腰間,抱起頭盔便走。
走出廂房,只見南邊敞開的大門已有一隊騎兵站在那裡,馬伕牽著戰馬等著。張五郎回頭看時,北面的值房門口參軍、錄事、書吏等官吏正站在那裡,一起向他鞠躬執禮。
張五郎道:“派人聯絡鄯州。”說罷戴上頭盔,徑直走出大門,翻身上了戰馬。
一隊人馬沿著南北的筆直大街先往南行了一段路,走到中間的十字路口時才向西轉,路口立著一個牌子:閒雜人等禁行此道,違者一律下獄。
“咚咚咚……”忽聞一陣皮鼓聲,隨口“咵咵”的整齊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張五郎回頭看時,只見一隊步軍正列隊向西小跑行進。
張五郎等人繼續向西行,一路上都有隊伍從主幹道上向各城牆方向調動。他剛接手鄯州軍,還沒怎麼摸熟,但見臨戰前眾軍佇列整齊有條不紊,心下又多了五分信心。
來到西城譙樓下時,只見城樓下那塊空地上已站了馬球場大小的一片佇列。一二十個將領從陣中迎了上來,陳團練雖然只負責指揮三團泅營,職位只是都尉,但儼然他們的老大,走在最前面。
陳團練抱拳道:“稟將軍,前十團序列已分駐四門防區,後十團集結於此,隨時聽候調令。”
張五郎忽然看見城牆下面種著不少木槿,正好已經開花了,粉的、白的競相放姿分外漂亮,他不由得讚道:“很好。”眾人也不知是他在贊花還是在稱讚大家行動靈活快速。
張五郎帶著校尉以上將帥上了譙樓,他站在樓上眺望遠方,高處的風吹拂起斗篷,讓他站直的身軀彷彿也變得高大起來。張五郎面相方正,兩道劍眉英氣逼人,鼻樑高還有點帶鷹鉤鼻,真真算得上一個俊郎,此時一身戎裝,使他看起來更加英武。
這時循著彎彎延伸的道路極目望去,遠處的天邊騰起雲層一樣的煙塵,綠色的草原盡頭點綴上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就彷彿一塊巨大的綠幕上被弄墨橫畫了一筆。
“吐谷渾前鋒,他們定然繞過了城南臨蕃堡。”陳團練說道。
另一個將領目測了一陣,咋舌道:“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前鋒也這麼多人,吐谷渾人不得來了十萬人?”
張五郎道:“他們可是號稱二十萬大軍,不多來點人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有人笑道:“這下咱們的手都得砍酸不可。”
張五郎回頭問道:“咱們的糧草足否?”
陳團練道:“軍糧至少可以支撐一月,鄯州離這兒就五六十里地,這邊打了一個月還不賴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