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目光,那虛弱迷茫的眼眸子裡,赫然掠過凌厲的狠毒,讓貴妃心頭一顫,跪下道:“臣妾多嘴了。”
嘉盛帝這才收回目光,繼續仰望青天,冷冷地說:“你想要的,朕都知道,但朕給你,你才能要。”
貴妃惶恐不安地答應:“是。”
嘉盛帝道:“起來出去,朕想一個人待著。”
貴妃起身,走了幾步停下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皇上,您真不打算,把母女倆抓起來,用她們做人質,那父子倆絕不敢輕舉妄動。”
她說著話,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生怕皇帝動怒,但皇帝卻很冷靜:“朕若如你一樣蠢,還做什麼皇帝。”
貴妃問:“所以說當年,若非臣妾諫言,您也會動手是嗎?”
皇帝繼續望著天,冷靜而狠毒地說:“你再說話,朕就割了你的舌頭。”
貴妃嚇得臉色煞白,腿一軟跌倒在地上,幾乎是爬著退了出去。
令人難堪的是,她“爬”出寢殿,剛好遇見皇后到來,皇后貴為中宮,進入妃嬪的寢宮無人敢阻攔,貴妃搖搖晃晃站起來,就見皇后衝著自己笑。
“妹妹身子不適?”皇后道,“該宣太醫才是,來人……”
“不必了,不必娘娘費心。”貴妃挺起背脊,做出平日裡的驕傲,攔在寢殿門前道,“皇上靜養,不容許任何人打擾,還請娘娘先回去。”
皇后笑道:“我不是來打擾皇上,我來看望你,怕你累著了。”
有宮女走上前,端著熬好的湯藥,皇后說:“這是清火潤肺的,入秋燥得很,你我年紀都不小了,一夜不眠,果然妹妹臉上的幹紋都冒出來了。”
貴妃摸了摸臉頰,深知自己滿面倦容,可畢竟皇帝現在在她的屋子裡,輪不到皇后來耀武揚威。
她定下神,走上前幾步:“娘娘,若有事,我們到偏殿說話,若沒別的事,臣妾送您出去。”
可話音才落,嘉盛帝從寢殿走出來,臉上沒有兇相,只是疲倦而黯淡,貴妃迎上來問:“您要去哪裡?”
皇帝道:“回大殿。”
皇后讓路在一側,什麼話都沒說,而皇帝一走,大殿內侍宮女們也跟著走,貴妃的宮苑內,頓時寬敞了不少。
“還記不記得當年?”皇后道,“你我聯手連心,扶持皇上一路登上皇位。”
貴妃沒好氣:“是啊,最後好處都歸了您,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地說:“妻妾之談,於國於朝廷實在不值一提,眼下你我該和當年一樣,與皇上共同度過這一關。”
貴妃蹙眉道:“他們當真還活著?”
皇后頷首:“過不了這一關,就算我把涵元殿讓給你,你也做不成皇后,五年前是你攛掇皇上對父子二人下手,過不了這一關,你恐怕連全屍都保不住。別再計較什麼後什麼妃,別再計較你的兒子能不能做太子,保住皇位保住江山,日後你我再鬥不遲。”
貴妃冷笑一聲:“娘娘這話說得漂亮,我攛掇皇上,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皇后淡淡道:“就看閔姮信不信了。”
貴妃大怒:“您可不能胡說八道。”
皇后威嚴無比,貴妃偌大的宮苑也盛不下她的氣勢:“你還是不懂,難道拿你獻祭就能保皇上平安?你我與皇上同在一條船,只能共進退。好好掂量我的話,想好了來見我,若你還是不顧大局,就別怪我要清君側,憑誰,也不能動搖皇上的江山。”
貴妃落了下風,實在憋屈,忽然眼珠子一轉,冷笑道:“皇后的大外甥,是忠是奸,您看得清嗎?臣妾可看不清,但想必皇上已經看清了。”
皇后不以為意,扶著宮女轉身要走,一面不經意似的說:“妹妹家裡的大侄兒,也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