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的黑水,融進嵇安安的手心裡。這場景著實有些嚇人了,在兩者融合的瞬間就連她的手腕都變成了同那黑水一樣的粘稠液體嵇安安晃了晃手腕。嵇安安卻不甚在意,她晃了晃手腕上繫著的紅繩,上面穿著的五帝錢相互碰撞發出響亮的輕鳴,和腳踏車的鈴鐺聲撞在了一起。
嵇安安提起腳踏車,往上一座,臉色不太好。
她在思索。
思索的原因倒不是為了那小黑煤球,而是剛才那個小青年說的話——
那破算命的烏鴉嘴一向很靈,可最近興陵一直不大太平,藏在黑暗裡的那些東西小動作太多了,若是她不在辦事處坐鎮,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得了,就算倒黴能倒到哪去,這個世界上就還沒有能讓她嵇安安害怕的事。
懶得再想,她一把跨上腳踏車,往公司騎去。
……
別看她那懶散的樣子,嵇安安也是有正經工作的——興陵辦事處的辦事員。
具體工作嘛,也就和居委會差不多。
興陵辦事處藏在居民樓裡,簡陋至極,樹叢遮遮掩掩,將整個居民樓掩藏在陰影裡,像極了什麼黑心作坊。
嵇安安嘴裡叼著一個煎餅果子,慢騰騰地往居民樓裡騎,還沒進樓那口子呢,就覺得不對勁。
太吵了。
她想了很久,才想起來總部說是要派個打手。
這會兒,人應該已經來了。
她往裡一探頭,果不其然。
門外早就等滿了人,有一小年輕斯斯文文,還帶著個眼鏡,在門口木樁式地杵著,哆哆嗦嗦,攔著門不讓人進去。
可興陵這些街坊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不讓進,就堵在門口吵吵嚷嚷,在那抗議著為什麼到現在不開門。嵇安安眼見著那小年輕被推了好幾下,差一點栽倒在門裡頭。
嵇安安被吵得頭疼,一捏剎車,小破腳踏車道發出吱嘎一聲尖銳的聲響,這聲音算不上響,可以被人群完全蓋過去,可那邊原本吵嚷的人群卻瞬間噤了聲,不僅如此,人群還自發分開讓出一條道來,露出了裡面被圍著的眼圈紅紅像兔子一樣的小年輕。
那小年輕看著嵇安安的眼神淚眼汪汪,跟看了親人似的,想前去牽住嵇安安的手吧,又不太敢,原地踟躕著,渾身顫抖地像是得了帕金森。
“……”嵇安安有些無語地看著小年輕的做派,她還依稀記得總部之前跟自己說派來了一個打手。
看著這個小年輕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是個能打架的。
“辦事處八點上班。”嵇安安將那小破車往旁邊一堆,鎖都不鎖,直接往門口走去,眼睛在剛才人群裡那些刺頭上掃了一圈,那些人藏的更深了些,各個安靜地瑟縮著猶如鵪鶉。
“再吵吵,直接滾蛋。”
有些老化生鏽的鐵門被她伸手開啟,走到小年輕身邊的時候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人說:“新來的?”
小年輕站得筆直:“對,我是……”
那就是新來的了。
嵇安安將他後半句話直接略了過去,語氣和藹,接著對他說:“辛苦了,以後我沒來不用給他們開門,就讓他們在門外待著。”
小年輕那會兒眼圈都紅了,吸了吸鼻子,被她拍了這麼一下,登時有一種找到依靠的感覺,他沒忍住,蹦了一句:“好的,媽!”
嵇安安被這身媽叫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人還沒反應過來,人群裡卻忽然突兀地蹦出一聲笑來。
那笑聲不大,但是非常講究,聲音裡混著氣音,千迴百轉之後還連著拖長的尾音,能一下讓人酥到骨頭裡去。
嵇安安耳朵尖,順著聲音往人堆裡一看,正巧對上一雙狡黠的桃花眼。
這人當然是生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