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同。
不過卜寧的答話還是出乎聞時意外,他溫和地打斷道:“這可能不是籠。”
聞時轉頭看他:“什麼意思?不是籠?”
“至少不是咱們常見的那種籠。”卜寧補充道:“你跟師父承傷太重昏睡了一段時間,不大清楚。這兩日我們正琢磨這事呢。”
“你們?”
“哦,我和那兩位張家人。”卜寧不常把喜惡放在臉上,提到張嵐、張雅臨總是客客氣氣,“我們聊過一些。正常的籠,是由籠主所在的籠心和外圍包裹而成的。”
聽到“籠主”兩個字的時候,聞時盯著他,“嗯”了一聲。
卜寧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之前必定把我當成籠主了,畢竟我的陣在這擺著呢。其實不然。”
“那是什麼?”聞時聽了他的話,腦中忽然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測。
果不其然,就聽卜寧說:“我在想,籠主或許是咱們這座松雲山。我的陣把整座松雲山、連帶著山下的村子和人,一併藏匿包容起來。”
他虛握起拳頭說:“就好比一枚桃核。鍾思和莊冶身上壓了這麼多年的怨煞,就是桃核裡溢位去的黑霧。這道理是不是和籠主一樣?”
只是把一個人,換成包裹著人的一座山。
“我本以為,只要鍾思莊冶身上的怨煞除弄乾淨,這籠自然就解了。沒想到還差了一點點,具體怎麼回事,那兩位張家的後生主動下山去看了,等他們回來再商量也不遲。”
“嗯。”聞時沉聲應道。
這籠還是得儘快解了出去,畢竟……他還要去找一個更麻煩的籠。他自己的靈相以及塵不到都在裡面。
“行了,你去看師父吧,不過他可能還——”卜寧把布巾擱回桌上再一轉身,發現聞時人已沒了。
聞時太久沒有進過這個房間了,以至於他踏進去背手關上門的時候,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陣效還在,他自己是一身雲雪長衣,頭髮束得乾淨利落。榻上的人闔眸坐著,紅色罩衫從榻邊垂墜下來,屋裡混著淺淡的茶香和藥香。
桌案上的燭燈光線昏黃而溫柔,掩蓋了榻上人深重的病氣。
剎那間,聞時幾乎有種錯覺。
就好像他還在松雲山,日復一日地練著傀術。白日聽著師兄弟們吵鬧不休,夜裡回到山巔,藉著朗月和燈火,望一眼屋裡的人,再在對方看過來之前,收束著手裡的傀線,目不斜視地走開。
而這冗長的一千年和箇中種種,不過是一場大夢。
聞時背抵著門站了良久,終於抬腳走到了榻邊。
他看到了對方袖袍陰影下的手,像枯瘦的荒骨。
聞時盯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並不是他認知中的觸感,陌生到令人茫然。
彷彿有無數細密的針,無聲地扎進心口,一陣悶悶的疼。
聞時閉了一下眼,忽然聽見謝問微帶沙啞的嗓音低低地響在耳邊:“我要是沒醒,是不是就看不到有人偷偷進我房間了。”
第82章 淵源
這句話離得太近, 嗓音又太低。
聞時輕輕偏開頭,白皙脖頸浮起一片淺淡血色,從耳根蔓延下去。只是屋內燭火併不明亮, 淡化了這番變化。
只有咫尺之間才能看得清。
“你裝睡?”聞時直起身。
他個子也很高, 表情又總是冷冷的, 垂眸看人的時候總有種“不大高興”的意味,常會給人幾分難以親近的感覺。
夏樵被他這麼看著,恐怕扭頭就要跑。但這點在謝問面前卻從未起過作用。更何況謝問的目光還在他脖頸泛紅的地方停留了兩秒。
……
於是那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