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不懷好意的,女孩嚇得“啊”了一聲,被那憔悴的婦人攔在身後。
謝允腳步一頓,沒像給其他人那樣把解藥抹在門上,他十分君子地對那強作鎮定的婦人見了個晚輩禮:“夫人,此地危險,怕是得速速離開,溫柔散的解藥恐怕賣相不好,煩請諸位忍耐。”
吳夫人面色蒼白,艱難地萬福道:“不敢,有勞。”
謝允三下五除二撬開了鎖,沒給周翡暴力破壞的機會,轉頭問她道:“乾淨帕子有麼?”
周翡在身上摸了摸,發現還真有一條——是給王老夫人裝小丫頭的時候,隨手塞在身上的,一直沒用過,自己都差點忘了。
謝允低頭一看,見那手帕折得整齊乾淨,一角還繡著一簇迎春花,似乎透出一股清淺的香氣來,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直接開口問女孩要手帕十分唐突,好在他臉皮頗厚,忙乾咳一聲,沒有伸手去接,只將手中的藥膏遞給她道:“掰一塊,你送進去合適些。”
周翡見那女孩哆嗦得袖子都在顫,小孩要哭不敢哭的樣子,便將長刀往身後一背,隔著乾淨的手帕掰了一小塊藥膏遞了進去。正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長嘯,那聲音淒厲無比,好似荒原上的野狼長嚎,扎進人耳朵裡叫人一陣一陣的難受,高低起伏三聲,一個人影現身於山谷這一端。
那人實在太顯眼了,一身紅衣,夜色中像一團烈烈的火,轉眼便呼嘯而至。
“武曲。”周翡聽見謝允低聲道,“北斗武曲童開陽也來了。”
他話音沒落,朱雀主木小喬猝然後退,兩個人不幸擋住了他的去路,被他一手一個,統統掏了心出來,飛掠數丈,而他方才所在之處,那紅影無中生有似的驟然迫近,手持一把寬背大鐵劍,重重的劈在地面上。
整個山谷似乎都在那劍出鞘的尖鳴聲中震顫。
這世間罕見的幾大高手顯然都不怎麼講究,都是奔著要命來的,誰也不肯講一講“不以多欺少”的道義,場中轉眼變成了二對一,“武曲”童開陽到了以後話都沒說一句,立刻便開打。
木小喬不愧為赫赫有名的大魔頭,身法叫人眼花繚亂,走轉騰挪,一時間竟也不露敗相。
這朱雀主極不是東西,乃是個大大的禍害,“北斗七星”周翡雖然不瞭解,但聽四十八寨中的長輩們提起,無不咬牙切齒,可見也不是什麼好貨,這兩方你死我活地鬥在一起,周翡一時都不知該盼著誰贏,心道:“我要是有本事,就把他們仨一起摁在這。”
可是一轉念,又覺得自己這念頭有點可笑——倘若她和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有一戰之力,眼下用得著這麼狼狽地倉皇逃竄麼?
她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窄背刀,心裡浮現出熟悉又陌生的不甘,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肘,周翡愣了愣,原來是吳家小姐被尖銳的嘯聲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提刀的手,是個尋求保護的姿勢。
對上週翡的目光,吳小姐“呀”了一聲,慌忙鬆手道:“對……對不住。”
李瑾容曾經言明,吳將軍的家眷乃是四十八寨的貴客,這母子三人幼的幼,弱的弱,全無自保之力,沉甸甸地綴在她的刀背上,女孩那驚惶的神色撞進周翡眼裡,莫名地把她方才那點妄自菲薄與浮在半空的不甘心掃空了。
周翡心道:“我要是都怕了,他們可怎麼辦?管他呢,殺出去再說。”
☆、逃出生天
“沒事。”周翡對吳小姐道。
自從吳將軍被奸人陷害,吳家已經敗落,但無論如何,家底還在,吳小姐是正經的千金小姐。
然而山河雖多嬌,鄉關無覓處,正當生不逢時,落難“千金”換不了倆大子兒。
自從吳將軍死後,吳小姐先是跟著母親躲躲藏藏、繼而顛沛流離、最後又和這許多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