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吹拂著微風,伴隨著魔鏡的低語,我不知道是出於?醉酒還是其他?什麼緣由而頭暈面?紅,十?八歲的心?髒與爬山虎一併簌響著、顫動著,震盪出前所未有的心?率。
“因此,不論公主詢問魔鏡怎樣?的問題,答案始終只?有一個……”
柔和卻微啞的青年聲音輕輕陳述著,黯淡又奇麗的鳶眼投來凝定的注視。
“是你。”
醉得失去了梳理髮型的力氣,隨手?扯了一下頸間的項鍊,天曉得我有沒有擺正吊墜,大機率是失敗了。
抬手?搡他?,卻是徒勞,這個人?簡直像一堵牆杵在我面?前,豎起食指一下下地輕戳他?從領子露出來的一截被繃帶纏著的鎖骨,不滿地咕噥道:“……你這傢伙絕對是妖怪,人?類哪兒能撩動你,哪怕是我這種完美的人?類也不行……鎖骨長這麼有型作甚?比我的還清晰,真讓人?不爽……”
猝爾,手?腕被人?環扣住了。
我仰面?瞧他?,可朦朧的醉眼令我看不清他?。
然而驀地額頭相抵,他?前額的微燙溫度,蔓延燒至我的眉心?,他?體溫比往常熱得多,我恍惚地記起他?也喝了不少烈酒,大抵是帶著兩?三分醉意,他?並不像我以為的那般清醒。
“……不補個妝麼。”
比平日更為輕緩柔膩的嗓音,恰似真正的魔鏡在蠱惑人?心?,哄人?吞嚥令人?成癮的、猶如蜜糖的毒素。
“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裙子口袋裡的口紅早已不翼而飛。
出現在了另一人?那兒。
他?後撤了,但僅僅是一點點,將很微小?的空間返還於?我,好像不願意讓縮減為零的間距再度擴大。
一手?抔起面?龐,一手?捻著口紅,細緻塗過唇部。
雙雙沉沒了,浸入了長久的、異常的、但無人?願意敲碎的寧靜。
沙沙啼鳴著的爬山虎牆壁宛如一隻?流淌著沙子的沙漏,某些柔嫩細軟得驚奇的、正在猛烈發芽的東西,也在彼此之間流淌著。
捧著臉的右手?久久未動,倏地動了,大拇指從酒窩撫至嘴角。
最終,指腹輕輕按住了才抹了口紅的淺粉雙唇,微微粗糙的指腹,陷進柔潤的唇瓣。
嘀嗒。
清涼的珠子落在鼻樑後流淌, 滲入指腹與嘴唇之間。
嘩啦。
雨簾從夜空斷線,涼絲絲的水汽攜著?落雨的脆響捲來,蘊熱的空氣與高?漲的情緒一併降溫了幾度。
酒精被驟降的夜雨稀釋了少許, 從恍惚的凝固中回過神, 抬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拽著?人就在窄長而昏暗的街道奔跑了起來。
仍是醉醺醺的、不清醒的, 陷在某種前所未有的躁動裡。
想要變化, 想要動遷, 想要帶著?他,到什麼地?方去?。
卻又不確定……自己希望與對方, 抵達怎樣的新地?點,構建怎樣的新關係。
今夜橫濱, 夜雨湍急。
清潤的雨水將我淋透, 未曾轉頭看身側之人,卻感覺到兩個人的兩隻手,不知從何時起?就十指相扣了。起?初是我拖拽他,現在卻是並肩齊驅了。
延綿的兩翼牆垣上的爬山虎, 在瀑布般的水流中撲扇著?綠翅膀,這是一條唯獨只有彼此的長街。
一盞盞亮白如雪的路燈照耀出驟雨絲絲縷縷的身形。柏油道路化作一條淺淺的溪流,漂浮著?此起?彼伏的漣漪。
半醒半醉的、搖搖晃晃的, 我奔跑著?,一手提著?長長的白裙,一手握著?修長又寬展的大手, 跑過街角時不留神一腳邁入深深的水窪, 踉蹌著?失了平衡, 肩頭撞上他的肩頭,隨即聽?到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