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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莉很好奇,問起經過,湯貞便把看電影的事粗略講了一遍,但沒提看的是什麼電影。他說,周世友先生拿了一張照片,問他,照片裡有沒有他。
“什麼照片?”郭小莉問。
“是小周媽媽和林爺以前在北京帶過的兒童劇團的合影,”湯貞說,“上面沒有我。”
郭小莉覺得有點惋惜,如果有就好了,還能拉近一些關係,也不知道周世友老先生對阿貞怎麼樣。
郭小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祁祿最近聯絡你了嗎?”
湯貞回憶道:“前幾天發了簡訊。”
郭小莉笑了。她愣了一會兒。“算了,讓他自己告訴你吧。”
“怎麼了?”湯貞問。
郭小莉說:“阿貞,你說,好人有好報,是不是這麼回事?”
湯貞沉默下來,不知怎麼回答。
“過去我總是告訴你,事情會好的,”郭小莉說,聲音越來越輕了,“只要我們堅持,總有一天會好的……我知道阿貞你不信,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怎麼相信。”
“但直到了最近,我慢慢開始覺得,事情好像真的會變好。做好人,就會有好的回報,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時運不濟,就走到歪路邪路上去。”
湯貞在電話裡很安靜,也不出聲。
“阿貞?”郭小莉問。
“噯。”湯貞忙應道。
“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郭姐看到你一天天好起來,看到溫心現在在公司的進步,看到祁祿……我們好人有好報,苦盡甘來了,對不對?”
“郭姐,”湯貞說,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又聊了兩句,電話便結束了。湯貞坐在沙發凳上,愣愣望向了窗外,聽著隔壁浴室裡傳來小周洗澡的聲音。
有那麼個瞬間,湯貞瞧著外面的天空,他開始懷疑自己並不“存在”在這裡。
是不是因為他太惦念小周了,放不下小周,所以才一直停留在這兒?
那小周呢?小周是存在的嗎?還是小周也出自湯貞幻覺的一部分?因為找不到小周了,所以湯貞來到小周兒時的家裡來。
也會有某個瞬間,湯貞會意識到,這是曹醫生給他的新藥帶來的刺激,他又開始幻想一些很不切實際的東西。
小周已經可以自己洗澡了,小周總說傷口不痛,小周自己很難受,還小心翼翼的,大概擔心湯貞出什麼問題。湯貞再一次轉過頭去,望那扇門。從小周出事以後,湯貞已經受夠了自己這種病情反覆。他想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努力練琴,努力嚥下更多的食物,努力開心,和小周的保父保姆友好共處。
只有很少的,很珍貴的時刻,像現在,湯貞自己坐在這裡,沒有別的人,只聽著小周的聲音。
周子軻洗完了澡,從浴室裡出來,一眼看到阿貞正在沙發凳上坐著,懷裡抱著藥箱,愣愣望著窗外,好像正在出神。
周子軻到床邊坐下,只穿了條睡褲,彈力帶綁好了。他把床上各種酒店細則、樂譜拿到一邊,瞧著阿貞開啟藥箱,轉開酒精棉球盒子,彎下腰幫他小心擦傷口。“我是不是好得特快。”周子軻輕聲問阿貞,笑著。
阿貞站在他面前,也看他,也笑。
擦完了,藥箱還沒來得及扣上。周子軻拉過了阿貞的手,摟阿貞細的腰,他把頭埋進阿貞懷裡,在阿貞貼身的軟毛衣裡深深吸氣。
阿貞也不出聲音,這麼站著被小周摟著,慢慢用手抱住小周的頭,阿貞垂下脖子,手心在小周溼的短髮上摸了摸,幫小周擦掉耳後的水珠。
小週一開始隔著毛衣親了親阿貞,省略。
透過開啟的窗,能看到外面那片湖,在夜幕下呈現一種都市裡很難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