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虧心事,低著頭撫弄著衣襬,支支吾吾半天,方才點點頭:“承蒙皇后娘娘青眼,得了這些賞賜……”
說罷又摸了摸髮髻上的鈿頭釵。
沈四娘這時已回過神來,留意到她的動作,眼裡滿是嘲諷,嘴上卻道:“這對金釵莫非也是皇后賞的麼?可否借妹妹一觀?”
沈三娘一臉紅霞地點點頭,拔下那對金釵遞給四妹。
“好生精巧,不愧是宮中之物,”沈四娘暗暗掂了掂釵子,眼裡鄙夷之色更濃,卻故意對沈宜秋道,“七妹,你看看,是不是很秀巧雅緻?”
沈宜秋稱讚了幾句,心裡卻微訝。
上輩子她去芙蓉苑赴宴,張皇后賜了她一對金鳳釵並一對蓮花紋金臂釧,做工、成色和分量都遠勝於這對鈿頭釵。
如此看來,沈三娘和沈老夫人的希望大約要落空了。
沈四娘見她若有所思,以為她悶悶不樂,不由大為快意,將釵子遞還給沈三娘:“三姊,那日尋芳宴上有什麼見聞,何不同我們說說?”
其他人也來了興趣,七嘴八舌道:“皇后娘娘什麼樣?郭賢妃真有傳說的那麼好看麼?可曾見到太子殿下?”
最後一個問題是眾人最關心的。
雖說沈家是世族,但連著兩代沒有出什麼高官重臣,小輩們自然也沒機會入宮覲見,對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儲君十分好奇。
沈三娘怯生生地覷一眼沈宜秋,聲如蚊蚋:“太……太子殿下……是極好的……”
沈八娘撲哧一笑,用手肘撞了撞堂姊:“阿姊害羞了。”
沈三娘想起和太子四目相對的情形,雙頰幾乎要燒起來。
沈宜秋看在眼裡,不由暗暗嘆息,又一個懷春少女淪陷了。
不得不說,尉遲越那張臉長得煞是勾人,配上那種捨我其誰的氣度,涉世未深的少女很難不動心。
可惜他們付出的心意註定得不到回應,因為此人的柔情十分有限,而且全都留給了他青梅竹馬的何表妹。
沈宜秋揉了揉眉心,收回思緒。
怎麼不知不覺又想起尉遲越來了?這個毛病得改改。
好在關於太子的話題沒有持續太久,沈老夫人做完早課,從佛堂裡走了出來。
小輩們對這個不苟言笑的祖母都有幾分畏懼,一見她便噤若寒蟬。
沈老夫人的目光在堂中孫輩身上逡巡一圈,落在沈宜秋身上:“七娘大安了?”
沈宜秋答道:“勞祖母垂問,孫女已經痊癒了。”
沈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這幾日落下的功課擇日補上,切不可懈怠。”
所謂的功課不外乎《女則》、《女孝經》和女紅之類。
在沈老夫人看來,女子若是像男子一般滿腹經綸、才學出眾,便想得太多,女子一旦想多了,便不安於室。
沈宜秋的母親便是典型。
故此她對別的孫女還算睜隻眼閉隻眼,對沈宜秋卻是嚴防死守,生怕她和一個“才”字沾邊。
給祖母請了安,沈宜秋出了青槐院,正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身後有人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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