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闢疆和董小宛住的小院子,是很典型的遼東小地主的民居。
一米多高的院牆,是用青磚砌的。一米以上的部分,是用青磚砌的帶十字花窟窿眼的花牆,牆頂上還蓋著青瓦片做裝飾。
院子裡面三間大瓦房是正房,正房的左右兩側是一間半廂房。
房子雖然不多,但是住十幾口人沒有問題,就是再多個十口八口人也住的下。
因為房間裡面都是通長的大火炕,一鋪炕可以睡好幾個人。要是擠一擠,還可以多放兩套行李。
冒闢疆和董小宛,進屋、脫鞋、上炕,一氣呵成。習慣了就成了自然。
室外冰天雪地,室內溫暖如春。
屁股下面坐著的火炕,和背後靠著的火牆,把冒闢疆身上的寒氣都給驅趕出來了。
董小宛也坐在炕上,笑嘻嘻的把腳丫子伸在冒闢疆的屁股底下,替他分擔一些熱量。
冒闢疆微笑著看著董小宛,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裡面捂著,眼神中有一些寵溺。
在寒風凜冽的冰天雪地裡面跋涉過的人,很依戀家裡的那份溫暖。
女人就是男人的溫暖。
這麼說好像是有些籠統。
現在的董小宛,就是冒闢疆的溫暖,這樣說就具體了。
要是再具體一些,就可以歸納為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冒闢疆已經學會了盤腿坐在炕上,就是坐上一頓飯的時間,他的兩條腿也不會發麻。
董小宛也會盤腿坐著了,不過她不好意思像冒闢疆那樣盤腿大坐,畢竟拉巴腿兒坐著不太雅觀。
她一般都是把兩條腿側著,疊壓在一起,坐在炕頭上的。
飯菜已經做好了,放在大鍋裡面的蓋簾上保溫。
丫鬟婆子們等老爺和夫人暖和過來了,就掀開了門簾子,從外屋地把一張炕桌搬了進來。
炕桌,顧名思義,就是放在炕上的桌子。
丫鬟婆子們把飯桌子放在了炕上,然後就端上來一盆熱氣騰騰的大燉菜,豬肉燉粉條子。香氣熱烈而濃郁。
桌子上面還擺放了幾個比較精緻一點的小炒菜,和一壺燙過的燒酒。
酒壺不大,半斤裝的,小瓷瓶只能裝進去半斤燒酒。
董小宛很是殷勤的拿起酒壺,給冒闢疆滿滿的倒上了一小盅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盅。
小酒盅很小,嘴大的、酒盅容易掉進去,卡嗓子眼兒。
董小宛舉起小酒盅,說:“夫君,妾身陪您幹一盅!”
董小宛覺得自己說的很豪橫,很像遼東的大虎娘們兒。
實際上董小宛那一口軟糯的吳儂軟語,加上她那嬌小的模樣,讓她說出來的話,一點力度都沒有。就像是一隻小貓崽子在怒吼:喵!
冒闢疆笑一笑,幹一盅的說法很小氣,應該說是乾一碗!
冒闢疆他們跟隨巡撫大人到達遼東的時候,瀋陽郡王為他們舉行接風宴的時候,瀋陽郡王就是端著一碗白酒,說:“邢大人、還有各位兄弟們,咱們,幹!”
然後一口就把一碗酒給幹了,相當豪放了。把冒闢疆和侯方域他們這些南方出來的官員們都給震驚了。
那個場面,讓冒闢疆記憶猶新,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麼大的碗,比他喝米酒用的碗都大。那麼大塊的肉,比他家現在吃的肉塊大三倍不止。
冒闢疆一點都沒覺得瀋陽郡王和那些武將們粗鄙。他只感覺到了他們的熱情和真誠。
瀋陽郡王趙令蘊對邢世傑的到來十分歡迎,原因就是趙令蘊對民政一竅不通。
趙令蘊是趙令武的堂哥,比趙令武大個七、八歲,原來是在老家種地的,大字不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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