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此處下手。”
廖三問:“偏矮是多矮?”
崔無答道:“六仗七尺左右。”
“這還叫矮?”廖三站起身,深吸了口氣說:“我就七尺,那城牆得有十個我高。”
薛進擺擺手,示意廖三坐回去,讓崔無繼續說。
崔無道:“東北角城牆前有密林,雖為深冬,枝葉凋零,也足以遮掩行跡,可趁夜色將巨石泥沙運入密林,而後兵分幾路攻城,安陽城衛人手緊缺,定不能兼顧,只需乘其不備把巨石泥沙填入護城河,墊高地勢,再用雲梯,便能殺入城中。”
一個叫慎良的將領以為不妥:“安陽火藥威力極強,恐怕不等我們築起大堙,就先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崔無冷笑一聲問他:“那慎將軍有何高見?”
慎良並沒有斥駁崔無的意思,他畢竟是將領,要拿命拼殺,想的要比崔無周到細緻一些:“投石車和陶罐彈是安陽城最大的仰仗,不如先以火攻城,一來燒燬投石車,二來扼制陶罐彈。”
這一招他們在攻打合臨城時用過,效果極佳。
崔無點點頭,認同慎良的主意。
商定妥當,眾人看向薛進。
薛進笑道:“既然都無異議,那便這麼辦吧,運石需幾日?”
崔無思忖片刻道:“三日足以,這三日間,我們要照常攻城,做出些動靜,免得城內生疑。”
“我來我來!”廖三主動請纓:“我保管這三日讓楚熹不得安生!”
“嘖,你怎麼讓她不安生?佯裝攻城?她又不傻,肯定會發覺端倪。真攻城?那得死傷多少兵馬,今日一個照面而已,我們就白送了安陽幾百匹馬。”
“是啊,如何拿捏這分寸。”
在眾人激烈商討時,薛進不鹹不淡的開口道:“我曾在安陽暫居過一段時日,與楚光顯也算舊識,如今他心存顧慮,才守城不降,倘若打消了他的顧慮,安陽便可不戰而得。”
“薛帥的意思是,要與安陽議和?可屬下瞧著,楚光顯是打定主意固守安陽的。”
薛進隨口說道:“拖延之計罷了,先議三日又何妨,若真能兵不血刃奪取安陽,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始終沉默的司其暗暗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先議三日又何妨”,想議和就直說得了,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但對不知內情的將領們而言,薛進這辦法無異於上上良策。
慎良問道:“就是不知楚光顯有何顧慮?”
西北軍入關前,薛進在輝瑜十二州的一切行蹤都是絕密,在座將領雖知曉他曾潛匿安陽,但並不知曉具體細節,自然也不知曉薛進和楚家父女的恩怨。
崔無斟酌一會道:“或許是怕步了應臺城主的後塵。”
“當日兵入應臺,我就說過不能將李家人趕出去,這般舉措一經傳揚,誰還會輕易降服。”
“誰讓那李城主不識趣,竟和李善大將軍攀親戚呢。”
“大將軍下令,我等哪敢不從啊。”
將領們你一言我一語,就差把陰陽怪氣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們皆不服李善的為人處世,無奈薛進在李善跟前總低一頭,每每得了機會就忍不住挑唆,巴不得薛進和李善早些撕破臉,可薛進只當沒聽見。
翌日晌午,大軍又至安陽城下。
瞭望臺的城衛一聽見奔騰的馬蹄聲,立即敲響了鑼鼓,鑼聲餘音猶在,一支長箭破空襲來,與他擦肩而過,重重釘在木板之上。
那城衛心有餘悸的轉過頭,目光觸及箭身捆綁著的信紙,猛然回神,急忙拔下長箭,跑去稟報楚熹。
“信上寫了什麼?”
“老爹……這是寫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