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通讀完了。
“是起故意傷害致死案,二零一八年四月十七日,北京順義區某公安局接到位男子報警稱,有人在合租屋裡被殺害。接警民警趕到之後,發現報案人是劉斌合租同屋室友。而劉斌本人,渾身是血,手裡握著把彈|簧|跳|刀,坐在客廳沙發上,刀尖滴血。出租屋內有一名已經死亡的女性,旁邊有把尖頭水果刀,向前撲倒在血泊之中。據法醫檢驗,該女子身上有多處刀傷,右頸動脈破裂、主動脈破裂並失血性休克死亡。警方立即控制了劉斌,並以涉嫌故意故意傷害致死將其刑拘。”
徐扣弦輕嗯了兩聲,表示自己有在聽,邵恩繼續往下說。
“劉斌身上也有多處刀傷,是屋內那把尖頭水果刀造成的,但都不嚴重,死者致命刀傷是來自劉斌手裡那把彈|簧|跳|刀的,但也有幾處刀傷是來自旁邊的尖頭水果刀。”
“根據劉斌本人在公安機關的筆錄供述,他同死者張敏曾經是情侶關係,後來張敏懷孕,兩人有結婚打算,可張敏意外流產,還沒出小月子,劉斌就撞破張敏出軌,遂提出了分手,但張敏一直對他糾纏不清……”
隨著邵恩的敘述,徐扣弦的心不停下沉。
“案發前一天是劉斌生日,張敏拎著蛋糕上門為他慶生,並且提出借錢的請求,劉斌念及過去種種答應了張敏的要求,並且從銀行轉賬了三萬人民幣到張敏卡里。”
邵恩予以肯定,“公安筆錄的有兩個版本:一個是當夜劉斌喝多了,迷迷糊糊醒因為劇痛醒來,發現張敏手握水果刀,正在往自己身上捅,危情之下為了自保,劉斌空手奪過了水果刀反擊,後又從桌上握了把彈|簧|跳|刀往死者張敏身上捅了一刀,捅完之後他在客廳抽了根菸,去敲室友的門,讓室友幫忙報警。”
“就一刀?”徐扣弦腦殼嗡嗡的疼,跟邵恩確認道。
“劉斌堅持說就只有一刀,但法醫鑑定,張敏身上有七處刀傷源自辦案人員破門而入時劉斌手持的彈|簧|跳|刀,傷口遍佈胸部、肺部、頸部、左右後腰、背部,其中兩處致命刀傷都是來自於彈|簧|跳|刀。”
“另一個是被劇痛驚醒後,劉斌翻身下床,從廚房擺放工具的地方拿了把彈|簧|跳|刀,重新進入臥室,此時張敏已經俯臥在床上,他衝著張敏脖頸後紮了一刀,而後去敲室友的門,讓室友幫他報警。”
兩份筆錄的出入太大,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有自首情節。
……
車內連空氣都跟著沉默了半響。
“我先自己看看卷宗吧。”徐扣弦單手揉了揉跳突的太陽穴開口,從後座勾到邵恩的公文包,取出來卷宗,自己低頭閱卷。
越往後翻,徐扣弦的心情越跌入谷底,心頭悲涼跟惋惜一併湧上,愁腸百結到說不清滋味,但疑惑也隨之而來愈深。
張敏出生於一個四十八線村莊,家境貧寒,很小就隨親戚來北京城郊的髮廊務工,遇到了劉斌之後一直同他交往多年,有過兩次流產記錄,來找劉斌借錢是因為妹妹沒考上高中,需要交借讀費,卻因此失去了性命。
是行為不檢點,亦是多次所託非人,可因此就該死嗎?
有人是上帝,有資格來審判世人過錯了嗎?
雖然非常不想承認,可這的的確確是徐扣弦第一次直面接觸到刑事案件,過往那些非訴案子多是斯文敗類在摳字眼跟精巧的算計別人,是陽春白雪。
徐扣弦無法遊刃有餘的勸說自己去完全克服內心深處的恐懼跟哀傷。
案卷裡附帶了現場照片,跟多處刀傷的高畫質圖片,傷口滲血,皮肉外翻。
即便之前她對非訴轉訴訟的難度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血淋淋的一切都擺在面前的時候,難免反胃難當。
徐扣弦頭皮發麻,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