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縣城學院放假,他回來已經有些時日了,何安然遇到過他幾次。
若他是與林啟一起,劉三郎遠遠就走開了,若他孤身一人,劉三郎便擰著眉,一副不滿的神色看著他。何安然看見他,就覺心中厭煩。
沒想到他此時跳出來,幫著鄭嫂子說話:“嫂子說得對,你出嫁夫郎沒有幾分見識,既已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還要考慮日後,不能光顧眼前。三串與五串又有什麼分別,送一串又如何?”
又是一副說教模樣,彷彿唯有他是高潔君子一般。
何安然覺得自己頭頂都要冒火了,只恨自己笨嘴拙舌不能罵個痛快。四下看看,也沒什麼趁手的工具,想起上次用的掃帚來,轉身回了院子。
劉三郎原本還等著他的反駁,沒想到他突然走了,還不知怎麼回事,就見他拿著掃帚出來。
頓時想起上次被掃帚兜頭打了一頓的經歷,轉身要跑,卻被正巧回來的林啟一把拎住。
他們兄弟今日與里正一起去看路上的土塊,打算明日開始清理。沒想到一會兒不在,他竟又來氣何安然了,看來壓根沒琢磨明白自己上次因何收拾他。
這種腦子,還讀什麼書呢。
他也不客氣,直接給了他一拳,手拎著他的脖領,諷刺道:“劉夫子又來講學了?只是我聽人說為人師表四字,你覺得你可配?”
劉三郎自出生就沒捱過打,林啟下手又重,立馬覺得自己牙都要被他打散了。又聽他諷刺自己上回的事,頓時嚎叫道:“上次是你給我下套,訛了我家十兩銀子,你還好意思說?”
林啟挑挑眉,正要再打一拳,瞥見旁邊那婦人想走,於是先伸出胳膊攔住。
他方才離得遠,但也看見這個婦人叉著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此時自然不能讓她走了。
見那婦人一臉驚恐,林啟抬抬下巴問何安然:“怎麼回事?”
何安然見林啟已經打了劉三郎一拳後,心中的火氣平復一些,將方才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林啟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冷笑。將劉三郎的脖領又拽緊了些,說道:“怪不得你考不上,這麼點兒買賣都算不清。三串送一串,我賣二十四串才得三十六文;五串送一串,二十四串能得四十八文。差的錢你給補不成?”
劉三郎被他這一連串說懵了,他們五串送一串不就是想多賣些嗎,怎麼還差了這麼多錢?
看他一臉茫然的樣,林啟心知他根本不明白,想想他這副草包樣,還敢出來說教,心裡就厭惡得很。
一手拎著他到了攤前,一邊又招呼那婦人過來。那婦人早知林啟的惡名,今日也是見他不在,覺得何安然抹不開面,才敢如此。此時被他叫,只覺兩股戰戰,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