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你們會藉著宗族規矩來人鬧事,難不成我家不會藉著朝廷律例說話。雖我家沒得男丁,但到底有些朋友,他們中不乏有頭有臉的,請得他們來主持公道,具陳條理,如此這般,還怕你們這群破落戶鬧事?”
停下一口氣,寶茹又逼近了姚淑芬兩步,似笑非笑道:
“難不成你們是想著交往人情從來不牢靠,不是血脈至親的,沒人肯沾這麻煩?”
不怪這些人這麼想,正所謂:各掃自家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平日裡朋友夥伴,親親熱熱,若真遇上什麼事,能靠的著的也只有自家人。真當話本傳奇裡,朋友之間性命相托,尋常能得見麼?
“也是,只不過是平常交往罷了,哪裡值得為我家這樣出頭。”寶茹搖了搖頭,似乎是可惜來著,可話裡頭卻全然不是那回事。
“可我家並不讓他們白白出這個頭啊,許些錢財如何?”雖是問姚淑芬,但寶茹可不指望她能答出什麼,繼而說道:“這筆賬好算得很!應下這件事情,既得了一份錢財,又有了替孤女寡母做主的好名聲,然後還全了與我家相交的情分。”
寶茹假意扳了扳手指頭。
“噯!了不得了,竟是一石三鳥了,這等事如何做不得?”
所謂一力降十會,若真能請來個頭面人物,姚淑芬兄妹幾個哪裡敢囉嗦。他們不過是幾個破落戶兒,沒錢沒權的,有什麼法子?說是宗族壓人都不能夠呢——族裡早沒人了。
“可大姑也不是全然沒得應對了”寶茹像是替她打算一般湊近了她說道:“也可讓叔叔們去給我家的朋友們打借條兒,只說得了我家財貨再給好處,比著我家的價兒,再多許些,不就成了麼?”
姚淑芬已經被寶茹的氣勢攝住,有些應不過來,可她又不傻,沒信這話——寶茹怎麼會替她出主意?
果不其然,寶茹接著道:“可是大姑叔叔們能許多少銀子?總不能全許出去罷,那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可我家卻能夠。”
看著姚淑芬不可置信的神色,寶茹乾脆道:“我家寧肯把這家財許與外人,也不肯舍與你們這幫豺狼般的‘親戚’!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這些沒天良的卻這般逼迫我家,逼得急了,大不了掀了桌兒,大夥兒都別吃飯了!”
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寶茹若是擺明了車馬要與她魚死網破,姚淑芬兄妹能如何?
寶茹的話說到了頭,姚淑芬也被震懾住。見她已不知所措,寶茹不再與她糾纏,拿了桌上一隻瓷杯兒往地上一摔,碎瓷與茶水便飛濺開來,藉著這股氣勢,寶茹高聲道:
“從今以後我家沒得你這門親戚!從我家滾出去!”
別人尚且反應不過來,旁邊的廖婆子卻格外通透,立時喊了小廝來旺,一同把姚淑芬推搡出去。大門一栓,不管姚淑芬再如何咒罵。剛鬆了一口氣,廖婆子回了主屋,可還沒進臥室,就聽得自家太太這般說:
“寶姐兒,你給我跪下!”
第4章 古今之別
“寶姐兒,你給我跪下!”
剛贏了一場硬仗,寶茹的心情還沒平復,卻沒妨聽了這樣一句斥責,恰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再熱的心也冷了。
說實在話,方才寶茹是有幾分得意的,這也是常理——在這該死的古代活了才不過三年她似乎就忘了現代女孩子是如何生活的了。自尊、自強、自愛、自立,只當是心靈雞湯,聽過也就是一個聽過罷了,心裡甚至偶爾還會有‘若是有人能養我就好了’的念頭。
如今才曉得這念頭多可笑!在這古代除非是極貧苦的人家,誰家男子漢會讓婦人出來討生活。這可不就應了那念頭,有人來養了麼。自己這三年,所聽所學大抵是些消遣事物。真有實用的,也不過是管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