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瞎話還沒編出來,先認錯再說。認錯態度誠懇,一定是不會錯的。認錯探路,謊話接上,一路才能走的通暢。
“我這是無意之舉,山神。小弟不知道山神你住在這水池之中。人有三急,一時忍耐不住,就往水裡尿了,我這個也是無心之舉。要知道這個是山神你的地盤,借我一千個一萬個肥膽,我也不敢我這裡頭撒尿啊,我這是無心之舉,無心之舉。”說罷,雙手撐地,磕了一個。地上都是被水漫過的泥濘,頭磕了,磕不出什麼聲音。但好在這個地軟,磕了才不會讓腦袋生疼。骨靈鰲不是沒有眼睛。能看見這個形勢就行。
看過的磕頭都是有數的,林峰把頭仰起,仰視骨靈鰲,看看它的態度。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的道理。
骨靈鰲看不出是不是有一雙眉,但起碼能看見堆在眼眶上的一堆皮肉是更堆了起來。對於林峰講述的所謂“事實”,它聽過則過,沒在做過多的表態。只是把腦袋沉了下來,頸上有鬃毛飄動。骨靈鰲脖子不短,基本一直仰著頭,故而看不見藏在頭下頸邊的鬃毛。果然,龍還得是要有一拳鬃毛。不然丟了份。少了龍的感覺。感覺這種東西吧,是要有多種細節堆積而成的。骨靈鰲脖子上這一小圈毛,被水打溼了,它要是不動一動,還真就貼著脖子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的緣故,這些毛就湊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稀疏。沒有那種飄逸而又繁多的真龍鬃毛的感覺。大機率也是骨靈鰲年紀不小,也有這種老中年的危機。禿瓢已經有了,現在是發展到了少毛髮的地步。不單隻針對頭,也針對身體其他部位。
果然這是成年雄性的一大難題。不論是對人類還是妖獸都一樣,這種病在世上絕計無藥可以醫,那多半就是一種絕症了。青絲秀髮匆匆隨時間離了人身,也離了人生。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頹廢中年,再到老年,有時差的就是這不起眼的每一根頭髮帶來的自信。一手插進秀髮裡的撥弄,和在瓢邊上的翻找,而後欲蓋彌彰。這兩幅畫面只是語言也能產生清晰的對比。令人發笑,也令人心痛。
兩邊的鬃毛。甩起之後又貼回了脖頸子上。骨靈鰲開口問詢,“小子,你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叫我山神?”
骨靈鰲的這個問題,正對林峰的槍口上。他既然已經想好了這個叫法,既然是有一套自己的心路歷程,早就心中有了腹稿。應對如流,就等著骨靈鰲來問。
“山神,難道你不是山神嗎?”林峰故作驚詫。
“我不是山神,小子。這山神另有其人。我當不起山神這個稱呼。不要再亂叫了。”骨靈鰲扭頭往兩側的山各自看了一眼。俯下頭,對林峰說。“你要叫我老龜也行,老龍也行。老龍龜也行。就是別叫我山神。這個稱呼不能亂叫。你也得和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叫我山神?說清楚了。免得我被誤會。”
“我們家大人說山川有靈。萬物有靈。山裡會有山神。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這麼有威嚴。這麼有氣勢。我一看你就像神一樣的存在。認定了您就是我們這的山神。就脫口這樣叫了。”林峰保持著跪拜的姿勢不變。眼神還畏畏縮縮的看骨靈鰲。真裝出一副無知又無害的樣子。讓骨靈鰲對他謊言的相信度直接拉滿。
“嗯,好,說清楚了就行。回去吧,這次的事情。就當過了下不為例。以後不要再來我這個地方撒野了。我這個地方以後你也儘量少來。”老龜立刻下了逐客令,然後自顧自的走進湖裡。一步步踏了回去。最後頭也不回的沒入水中。之後就再也看不到蹤影。骨靈鰲去的時間裡。林峰就一直跪在原地不動。靜靜的目送骨靈鰲回了湖裡。
骨靈鰲都已經回了湖裡頭,塵歸塵,土歸土,除了一地溼漉漉,其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林峰膝蓋蹭著往後退了兩步,湖水依舊平靜無波濤,而後林峰朝著湖心拜了一拜。才起身離開。前禮後禮,樣樣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