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他透過種種跡象察覺到自己應當是某人的化身,只是他並未能知道那個某人是誰。
道不孤口中的“慈航尊者”讓和尚感到陌生。可冥冥之中和尚又感到道不孤說的是真的。他就是道不孤口中那德高望重的高僧、慈航的化身。
但終究,慈航是慈航,他是他。
史家大郎註定不是慈航尊者,因為他並未斷絕七情六慾,他是貪嗔痴三毒俱全的惡僧。
“那用我……用貧僧換佛母,可好?”
和尚淡淡地問完,右手立掌:“阿彌陀佛。貧僧在施主手裡,施主就能證明慈航尊者是虛以委蛇的假慈悲。從此佛國信譽一落千丈,慈航尊者名聲墮地。施主與崑崙便可二分天下,令正道馬首是瞻。”
道不孤挑起一邊眉毛,他眼角掃過周圍。
被佛母杜爾迦所懾,周圍修士早被轟出老遠,東倒西歪呻-吟不已。此時能聽到和尚與道不孤對話的人,僅有道不孤手中奄奄一息的杜爾迦。
於是道不孤接話:“大師何出此言?這妖尼對你有這麼重要嗎?”
“非也。”
和尚雙手合十,輕輕搖頭。
“佛母於我有恩不假,但貧僧並不在乎佛母死活。”
道不孤能感覺到手中的杜爾迦微微一顫,渾身一僵。
“貧僧只是知道這世間有一人不願佛母死去。倘若佛母死去,她便不能報佛母大恩。”
和尚瞧著道不孤,視線卻沒有落在道不孤的身上。他的目光穿過虛空,穿過陽光,瞧向了不存在於此處的人。
“貧僧想為那人實現她的願望。”
她若是想報恩,他便要她能報成恩。
為此,他可以一死。
“原來如此。大師真是……”
道不孤笑了。他一手提著杜爾迦沒有放下,另一手隔空揮出。
“情深義重。”
和尚的頭顱與他的脖子分離。
帶著慈悲、憐憫與平和,和尚面上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他垂眸閉目的這一瞬間。
“不過大師,你弄錯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