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的掌櫃和夥計一聽說六殿下落了水,魂兒都嚇掉了一半,要知道不久前,六殿下在長寧湖也落過一次水,隔天涉事的兩艘畫舫便都沒了蹤影。今日這麼一鬧,還牽扯到了楊欽這個紈絝,也不知該如何收場。
夥計們只得戰戰兢兢去報了巡防營,又去倒騰了一身乾淨衣服來。
船艙內,楚沉身上圍著個毯子,身前擱了兩個新點的炭爐,木頭則拿了一塊布巾正在幫他擦頭髮。楚沉目光落在夥計拿來的衣服上,皺眉問道:“哪兒找來的?”
“咱們船上沒有,去隔壁借了一身乾淨的過來,殿下先委屈一下。”夥計苦著臉道。
那衣服且不說花裡胡哨,上頭不知燻了多少香,嗆得人難受,不用想也知道是借了小倌兒的衣服。這畫舫裡能備著乾淨換洗衣服的,也找不出旁人來。
“不想穿,拿走。”楚沉揉了揉被燻得發癢的鼻子。
夥計拿著衣服直犯難,這時木頭卻接過衣服道:“給我吧。”
“殿下不願穿小倌兒的衣服,穿我的便是。”木頭說著將自己的中衣和外袍都脫了遞給楚沉,然後坦然地換上了那身花裡胡哨且燻著香的衣服。楚沉這才想起來,木頭也是畫舫裡的小倌兒呀,他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木頭的衣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楚沉穿上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耳朵微微有些發紅。
木頭見他磨磨蹭蹭地,便親自幫他繫好了衣帶,那神情坦然又溫柔。楚沉盯著木頭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開口道:“上次回去之後,本王讓重陽帶了銀子來打算幫你贖身的,可是已經找不到你們的船了。”
“那晚殿下在船上落了水,還驚動了太子殿下,眾人都怕朝廷會追究,連夜就散了。”木頭道。
“那你……怎麼又落到了父皇的手裡?”楚沉問道:“還被轉手送給了我?”
木頭目光閃過一絲自嘲,淡淡的道:“殿下如此聰慧,早該猜到了吧。”
“你……有什麼把柄被父皇拿捏住了,所以走不了是嗎?”楚沉問道。
木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無處可逃。”
楚沉聞言伸手在木頭手上一握,開口道:“往後,你……”
他話未說完,巡防營的人在門口通報了一聲,片刻後進來朝楚沉說,楊欽帶來的人都控制住了,問問楚沉有沒有別的處置。
楚沉想了想,開口道:“都放了吧,該教訓的本王已經教訓過了。”
楊欽再怎麼說也是貴妃的侄子,今日之事他也沒佔到便宜,楚沉不想繼續糾纏。
巡防營的人聞言便退了出去,臨走之前目光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幾眼木頭。
楚沉覺察到他的目光,也看向木頭,便覺木頭換了這身花枝招展的衣服之後,稱得整個人越發賞心悅目,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木頭你彎腰。”楚沉開口道,木頭依言彎腰,楚沉隨手拿過一條黑色的束帶蒙在了木頭的眼睛上。被遮住雙眼的木頭,目光中的凌厲盡數被斂去,再加上這身打扮,整個人頓時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氣質。
楚沉深吸了口氣,手指劃過對方的唇角,險些萌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他心中暗自有些慶幸,還好木頭是落到了他的手裡,若是給旁人得了去,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豈有此理!半個月的工夫讓六弟落了兩次水,要你們有何用?”艙外傳來太子的聲音,想來是在罵外頭的重陽和楚沉府裡的人。
楚沉一聽太子來了嚇了一跳,忙正襟危坐,卻也忘了解開木頭眼睛上蒙著的束帶。太子罵罵咧咧進來,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後坐在了楚沉對面。
“朝你扔椅子的人,孤已經讓人打斷了他的腿。”太子道:“意圖謀害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