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一路走過宅院,來到後院,不等錢聚再開口,陳然就看過去,他去哪了?
我們這神佑村位置雖然偏僻,但附近卻有個遠近聞名的湖泊,冬暖夏涼,風水景觀極好,所以經常會有人特意遠道而來遊玩觀賞。祭月在這小住幾日後知曉,便決定過去看看。錢聚道。
早上走的,現在要追恐怕已經來不及。錢聚又道。
陳然眉頭皺得越發緊,他不信祭月會這時候離開,祭典就安排在明天。
你若不信,可以在府中自行尋找。錢聚好笑地搖頭,他的離開整個錢府的人都看見,甚至就連鎮上的人也有不少人看見,我為何要騙你?
陳然不語,錢聚不像是在說話。
但如果錢聚沒有撒謊,那祭月怎麼會在這時候離開?
這件事真的和祭月無關?
陳然不信。
陳然正思索,一旁錢家的管家就急急走來,老爺
錢聚向他走去,兩人在一旁簡單交流。這祭典舉辦得突然,以至於很多準備都不足,所以時不時就需要再補充材料,這些都需要錢聚點頭。
和管家交代完,錢聚再次回到陳然面前,失禮了。
面對禮數周到的錢聚,陳然很想學著他的模樣回以禮數,但他卻做不到,只要一踏進這鎮子他就渾身不舒服。
既然做不到虛以委蛇,陳然索性不偽裝,他冷著一張臉詢問,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舉辦祭典?
被無禮的對待,錢聚並未生氣,他反而是笑了笑,這也算我一樁心願。
心願?
你是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錢聚走向一旁,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不瞞你說,我身患肺疾已經數年,前些日子已經開始咳血,恐怕沒有幾天可活。
陳然緊皺的眉頭皺得越發緊,所以錢聚為了自己能苟活,就選擇傷害果東?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嗎?錢聚問。
陳然不語,只是靜靜看著錢聚。
我曾經見過。錢聚轉頭看向果東所在的那座山。
陳然拿著長刀的手微微捏緊,他記得果東說過,鎮上沒人能看見他。
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小時家裡窮,再加上我家裡兄弟姐妹又多,所以一家人生活得格外困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幾乎是才到我父親肚子,就不得不跟著他每天上山採藥砍柴狩獵。
我就是在那時候遇見的他。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是個大雪天。我跟著我父親上山之後,我父親在山裡砍柴,他讓我去附近做了陷阱的幾個地方看看,看有沒有獵物落入陷阱。
我揹著都快有我高的揹簍,踩著都沒過我膝蓋的雪,艱難的向著那邊而去。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總算來到陷阱前,但等在陷阱前的卻並不是獵物,而是一群獵物吸引來的惡狼。
那些狼已經把陷阱裡套住的兔子分食乾淨,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滿地血腥的場景,以及那些狼看見我時眼中的綠光。
我立刻轉身就跑,但雪太深,我又還揹著個礙事的揹簍,我幾乎沒跑出兩步就一頭扎進了雪裡。
我聽見身後傳來的狼吠和腳步聲,我嚇壞了,我哭著喊著想要逃跑,但我越慌越亂,才爬起來沒跑兩步就又跌倒。再次跌倒在地上,感覺到已經撲到我背上竹簍上的那些狼,我以為我死定了,但就在我臉都嚇得慘白時,那些狼卻並未再撲過來。
一開始我根本不敢睜開眼去看,知道周圍傳來一陣不甘地吼叫,我才大著膽子睜開眼從指縫間看去,就是那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十三四歲穿著灰白色袍子飄在空中的人。
錢聚面向著果東所在的那座山,他眼神嚮往而懷念,他張開雙手護在我面前,兇巴巴地衝著那群狼揮舞手臂,要把那些狼嚇走,不許它們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