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成功世襲罔替,也應當死於涼州關外,死在草原戰馬鐵蹄之下,然後北涼鐵騎交由陳芝豹,他坐鎮西北,與離陽北莽三足鼎立,三方逐鹿天下,戰火不休。最終離陽趙室國祚能夠繼續綿延一百多年,在這期間,北莽草原將會陷入內訌,在那位女子死後,皇室宗親耶律東床加上外戚慕容寶鼎和軍方大佬董卓,亦是三足鼎立,內戰不止,大傷元氣。陳芝豹將會兩次主動出擊,第一次北征草原,一路打到北莽王庭腹地,卻受困於天寒地凍的天時,無法一錘定音,在遲暮之年選擇攻打離陽,後者卻派遣使者前往草原,以割讓薊州的巨大代價請求草原出兵襲擾陳芝豹的涼州後方,陳芝豹最終仍是兵臨太安城卻無法攻破,遺憾退兵,再無奪取天下的可能。離陽皇帝趙篆也在壯年和晚年分別率先對北涼進行兩次大戰,無果,離陽輸而不至於覆國,北涼贏卻輸掉大局,最終陳芝豹一手打造的北涼王朝三世而終,退出爭霸陣營。”
趙長陵哈哈大笑,“這興許便是黃龍士那位怪人眼中最早的天下大勢,只可惜驚才絕豔的黃三甲自尋死路,臨時起意,竟然改變了既定格局,導致徐鳳年的崛起勢不可擋,迫使以退求進的陳芝豹至今仍是無法順利接手三十萬鐵騎,一切都亂套了,如果說趙凝神當時請下龍虎山初代祖師爺,在春神湖與徐鳳年一戰,不過是幕後佈局者的一種巧妙試探,試探天上……某尊大佬的底線,那麼之後離陽趙室破格請下那些供奉香火無數的龍虎山祖師,天上仙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也壞了自己訂立的規矩。至於最近那些近乎明目張膽為北莽助長聲勢的謀劃,就更是屬於撕破臉皮了。”
趙長陵指了指天上,然後指了指腳下,笑意略帶譏諷,“其實哪裡都一樣,何處無黨爭,總要折騰出一些事情來才罷休。一方唱罷,一方登場,你來我往。其實很多出自人間的古話老話,早就把天上天下的道理都給說透了,講完了。實不相瞞,選中你澹臺平靜的那尊大人物,正是當年用了仙人手段,才讓天道為我網開一面。這倒不是他犒賞功臣之舉,而是有些事情的首尾,得弄乾淨了,否則留下把柄,不好收場,何況他也需要我幫忙盯著陳芝豹,要不然你以為陳芝豹在封王就藩西蜀道之後,如何能夠那麼迅速便躋身偽儒聖境界?世間水到渠成一事,不是沒有,可需要日積月累,才能讓流長細水,慢慢衝出一條水渠來,陳芝豹的半步儒聖,屬於拔苗助長,是強加於他的氣運,沒辦法,黃龍士作祟,先手胡攪蠻纏,無禮無理至極,然後交由徐鳳年接手中盤幫著繼續下棋,原本憑藉陳芝豹的心性和底蘊,未來能夠自然而然成為儒家聖人。”
澹臺平靜終於開口問道:“曹長卿死後,三分氣數,最大一份散入廣陵道,最小一份被我擷取,第三份是一樁交易,是第一份氣數能夠成功融入舊西楚版圖的前提,這道最後一道氣數,本該去往西蜀,可陳芝豹為何不願接納?”
趙長陵頗為自得,“在莫名其妙地躋身半吊子的儒聖後,我這位得意弟子,豈能沒有察覺?之後他與野心勃勃的謝飛魚合作,兩人貌合神離,陳芝豹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何況以他的自負,又豈會願意接受唾手可得的恩惠?!我趙長陵挑中的弟子,陳芝豹他本就屬於五百年不世出的大才!”
澹臺平靜冷笑道:“大奉王朝的開國皇帝,以謫仙人之身投胎轉世,確實當得起五百年不世出一說。”
趙長陵笑問道:“澹臺平靜,你想不想知道你又是哪一位謫仙人?老夫可以為你解惑,說一說你的前世今生。”
秉性一向接近天道無情的練氣士大宗師,好似被觸及逆鱗,破天荒勃然大怒,厲色道:“放肆!”
趙長陵笑了笑,悠悠然道:“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古人誠不欺我啊。”
心生殺機的澹臺平靜眯起眼眸,那襲雪白袍子雖然大體上平靜,可細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