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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日謝拾來是有正事求教徐夫子,他那顆填滿了疑惑的小腦袋瓜暫時沒空思考徐夫子在學生和師孃面前的兩面性。
聽謝拾講完來龍去脈,徐夫子沒有急著開口,雲師娘給小糰子端來一杯熱乎乎的茶湯,笑著問:“拾哥兒是覺著,鄭大夫並未害人,你兄長替師作證天經地義,分明行了正事,為何要受衙門收押?不知是你兄長錯了,還是阻攔他的長輩錯了?”
謝拾捧起熱茶,連連點頭。師孃三兩句話就將他心中的糾結與困惑道得明明白白。
“都沒有錯。”徐夫子接過妻子遞來的熱茶,下意識便要露出個溫柔的笑,顧及到學生在面前,便收了笑容,露出一貫的嚴肅表情,“……明哲保身、量力而行沒有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沒有
() 錯。”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
“爾兄為師申冤,是愛其師;謝家長者不允爾兄申冤,是愛其孫其子其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非為惡,何以有錯?”
徐夫子輕輕將茶盞一擱,淡淡的聲音敲碎了謝拾腦海中的迷霧,令他恍然大悟。
“既然如此,錯在何人?”
他起身,拂袖,眉目難得鋒利。
“——錯在縣吏因私而害公,令孝子賢孫不得歸家。除夕將至,垂髫小兒困囚獄室,皓首老人難享天倫,何以為仁?”
徐夫子字字如刀,周身氣勢迫人。謝拾回過神來,只能看見他青袍飄飄的背影。
謝拾不禁啞然:“夫子這是?”
雲氏笑道:“放心,你夫子去去就回。”
她語氣溫柔,眉目間帶著自然而然的信任。彷彿對徐夫子要做的事瞭如指掌。
徐守文在旁邊點頭:“娘說的準沒錯。她就是我爹肚裡的蛔蟲,沒有說不對的。”
雲氏溫柔的笑容驟然加深了三分,手上卻毫不留情給了徐守文一個腦瓜崩:“……依我看,文哥兒才是娘肚裡的蛔蟲呢。”
……什麼蛔蟲不蛔蟲的,粗鄙!連心有靈犀這個成語都不懂,傻兒子已經沒救了!
……現在換一個兒子還來得及嗎?
嫌棄地看了一眼捂著腦門叫屈的徐守文,雲氏的目光落到滿是好奇與期待的小糰子臉上。嗯,她覺得這個就很不錯。
控制不住地摸上眼前圓潤的小腦瓜,雲氏笑得慈愛:“煩心事且讓師長替你解決。拾哥兒你還小,愁思過度當心長不高。”
徐守文後知後覺:“阿拾是矮了些。”他哈哈一笑,用手比劃,“比我矮好多啊。”
謝拾:“!”
從未考慮過身高問題的小朋友忍不住抬起頭,比劃著自己與徐守文之間的身高差距,發現他竟足足比徐守文矮一個頭。
儘管有兩歲的年齡差距……小糰子不服輸地抬起下巴:“我以後一定比師兄高。”
“那阿拾你鐵定沒戲。”
在身高問題上,徐守文也絕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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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師孃的熱心招待,謝拾暫時拋卻煩心事,與徐守文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陣。
徐守文拿出他最寶貝的一副雙陸。
刻有對等的十二條豎線的棋盤上,分別有黑白棋子各十五枚,另有骰子兩枚。二人根據骰子所投點數移動己方棋子,誰先將己方全部棋子走到終點,即算大獲全勝。
這是謝拾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遊戲。卻與他曾經在夢中玩過的“飛行棋”差不多。
是以,謝拾很快就掌握規則,迅速上手了。他還不忘根據曾在夢中見過的棋牌遊戲向徐守文提出建議:“僅僅走步太無聊了,不如我們給每一步添些玩法?”
謝拾如此這般比劃一番,徐守文聽明白了,不禁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