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如此迅速,以至於反射神經最優越的朝兮也未能及時察覺——畢竟那萬奴王腦袋都沒了,任誰也想不到它還能活動。
可能它真的擁有類似蚰蜒的特性,由於體長多足,被斷成兩半後,一部分“死”了,一部分還能短暫保持活性。
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的“起屍”。
當那青黑色的手爪子揮向自己面門的時候,朝兮迅速後退兩步,勉強用手臂擋了一下。
偏偏不巧,他右手上拿著手電筒,下意識舉起的卻是舊傷未愈的左手。
本就扭曲的筋骨硬是接下了這一擊,朝兮清楚地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
幸而他反應算快,硬是忍著劇痛抵住了萬奴王的手腕,右手丟棄了雜物,拔出短刀,對準了萬奴王的手臂關節齊齊砍下。
骨骼被從虯勁堅硬的肌肉縫隙間準確分離,烏青色的血液瞬間噴濺出來,落在朝兮的面板上,有著像硫酸一樣的灼燒感。
“陳皮!快躲開!這玩意的血有劇毒!”
手電筒骨碌碌滾遠了,眼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重危之下不容一絲一毫的遲疑,朝兮幾乎失去了對疼痛的感知與判斷,奮力躲避著萬奴王的下一次攻擊。
黑暗之中傳來王蛇的驚呼:“老闆!”隨之而來的是手電筒的追光。
“不想死就滾遠點兒!”朝兮暴喝一聲,這種情況下王蛇過來只有送死的份兒。
幸而萬奴王的頭顱沒了,視覺、聽覺一概沒有,殘餘的身體裡只有觸覺和一些本能。
王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隔得遠遠的給他照明——雖然是距離的原因,光線照射過來已經微乎其微,但於朝兮而言足夠了。
他很快又砍斷了萬奴王的兩隻手臂,萬奴王連遭重創,安分了須臾,令他稍得喘息之機。
然而他旋即意識到陳皮一直沒有回答,急忙扭頭高呼:“陳皮!你怎樣了?”
左前方這才傳來了陳皮有些模糊的聲音:“我沒事……叫這狗雜種絆了一跤。”
陳皮的聲音聽著斷斷續續的,看樣子是摔得不輕。
朝兮啐了一口:“沒事不吱聲。”不過也暫且放下心來。
只在轉瞬之間,萬奴王再度躁動起來。朝兮心裡一合計,這萬奴王有十二隻手,這才砍了三隻,真是沒完沒了了,也實在太過消耗體力。
於是他高聲吩咐道:“王蛇,照亮它的心臟!”
王蛇動作迅速,很快找到了萬奴王的心臟所在,朝兮算計著約有兩米高,倒是無礙,只是它穿著的盔甲沒有完全脫落,有護心鏡護著心臟。
他手上的短刀已經卷了刃,此行又沒帶重型機槍,普通的子彈很難同時穿透護心鏡和萬奴王堅硬的肌肉。
於此之際,忽然傳來一串叮叮噹噹的聲音,是陳皮將九爪鉤丟了過來。
這九爪鉤是用黑金打造,尖銳無比,爪子鋒利,或可一試。
“王蛇,開槍!打它的護心鏡!”
在地下,似王蛇這樣的僱傭兵遠不如正經的土夫子倒鬥技術高超,但他槍法卓絕,勝在聽話,令行禁止,絕不拖沓。
話甫落,槍聲起,王蛇一個點射,萬奴王的護心鏡應聲碎裂——果然沒辦法打透皮肉,但足夠了。
趁著萬奴王尚未反應過來,朝兮揮舞起九爪鉤直取它心口,黑金爪子穿透了堅逾金石的肉體,一放一收之間,抓住了萬奴王的仍然跳動的心臟,狠狠捏碎。
陳皮的九爪鉤是他教的,徒弟哪裡比得上師父?
萬奴王像是渾身都痙攣了一下,手舞足蹈起來,幾十秒後,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只聽嘭地一聲,仰倒在它本應長眠的白色棺槨裡。
這回,應該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