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叫喊的是府上的婆子金氏,而她口中的賊,說得正是江應巧。
今日散學歸來,小少爺被宋夫人叫去試穿新做的冬衣,江應巧不欲打擾他們母子相處的時光,便打算獨自回去。
方繞過一座假山,就注意到小徑上有一個人,佝著身子在路邊找什麼。
沒一會,金氏從草叢裡摸索出一塊玉飾,嘴裡嘀咕著能賣好些錢,左右瞧了無人,要往袖子裡塞時,手臂突然被一隻手扣住。
“嬤嬤在做什麼。”
金氏低頭一看,正是那位前不久府上冒出來的新姑娘,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是巧姑娘啊,方才老婆子掉了東西,這眼神不太好,找半天才找到。”
江應巧視線落在她手中,反駁道:“這玉我上回是見韓先生戴著。”
金氏不甚在意道:“許是姑娘記岔了,這玉一直就是我的。”
說著要扯回手,被江應巧牢牢攥住袖子。
“是不是嬤嬤的,去找韓先生問問便知。”
金氏一聽急了,“你這話什麼意思?覺著我說謊是吧,我一沒偷二沒搶,你做甚懷疑我!”
“嬤嬤別慌,若是你的,待當面一對自然見分曉。”
“你!”
金氏惱羞成怒要將人強行推開,瞧見對面走來兩名婢女,眼珠一轉反抓住江應巧的手,將玉塞到她手心牢牢握住,大聲呵道:
“快來人啊!抓賊啊!”
老嫗的喊聲引來了其他僕人,紛紛追問著賊在哪。
江應巧自始至終冷眼看著金氏做戲。
金氏扒開她的手,趁機構陷,“方才見巧姑娘在這裡偷偷摸摸形跡可疑,被老婆子我撞到在藏這塊玉,呵,抓了個現行!”
僕人們譁然,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好像是韓先生的東西,怎麼會在她那?”
“八成是她偷來的,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手腳怎麼會乾淨。”
“天,她可是日日跟著少爺,不會已經暗中竊走不少東西了吧?!”
“讓她搜身!指不定還能掉出什麼。”
圍觀者有的觀望,有的指責,他們不知道真相,也不全然在乎,只憑金氏的一言之詞就認定了她的罪行。
這位巧姑娘本就是貧民出身,卻一來就受到主人優待,他們本就對她心存不滿,此時見她偷竊藏贓被抓了個正著,自是引來眾人的口舌質罵。
江應巧被圍在中間,掃過眼前一張張怨憤、嘲諷、鄙夷的人臉,彷彿又置身於那個午後的教室。
同學們議論紛紛,某人幸災樂禍地看著從她書包裡搜出來的名牌口紅,她想開口卻被不由分說地抽了一耳光。
老師濃豔紅唇啟合,刺冷的話語迴響在耳邊,“小小年紀就會撒謊偷竊,果然是沒爹媽教養的。”
“何事如此喧譁?”人群外傳來一句威嚴的詢問聲。
所有人安靜下來,自覺分開一條路。
望著沉下臉的宋老爺向自己走來,江應巧恍惚間又在臉上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宋章在她面前站定,緩緩抬起手,她忍不住閉上眼瑟縮起肩膀…
一隻大掌輕柔地覆在頭頂,他的安撫聲與腦海中刻薄的冷語,在這一刻交疊。
“別怕。”
……
很快,宋夫人與宋歸慈聞訊趕來。
步入堂內,就見宋老爺坐於上位,桌子上擺著那塊玉玦。
而失主韓先生坐在下邊,摩挲著扇柄,表情有些複雜和尷尬。
府裡的劉管事不安地垂著頭站在一旁,抹了兩下額角。
宋夫人繞過站在堂中間的兩人,朝夫君問道:“老爺,這……”
被遞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