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塊兒,一著急了,說起話來也變得南腔北調了。
翟準眼睛一眯,手便往袖子裡揣。
趙掌櫃的立馬露出了一個最和藹可親的笑容,“沒什麼沒什麼,她就是說,那邊那棵老樹,一把年紀了,被雪壓斷了。”
翟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瞧見在那寒山寺前,有一株光禿禿的老梅花樹,被壓斷了半邊枝椏,看上去怪悽慘的。
翟準頓時失去了興趣,朝著寺門走去,路過那半棵樹,輕輕的伸手碰了碰,等他走到同謝景衣一步之遙的時候,那樹突然顫了顫,嘎嘣一聲,另外一般也斷了。
趙掌櫃的一個哆嗦,幸虧他趙缺向來是一個有眼力勁兒的好人,要不然的話,這是真的要斷了!
他想著,慌忙追了上去,好在周圍的人,都被突然倒了的老梅花樹吸引了,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這寒山寺遠比想象中的,要大上一些,一進門來,左右兩邊都是石榴樹兒,中間的道兒頂上搭著葡萄架子,就差把多子多福四個大字,刻在了地板上。
穿過一條長長的長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銅缸,裡頭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香,燻得人睜不開眼睛,與旁的廟宇,並沒有什麼不同。
今日停雪,來的人很多。趙掌櫃到的時候,謝景衣正紅著眼睛,皺著眉頭,同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說著話。
“姐姐,這廟可靈?這一年多了,我們拜了大大小小的廟,都沒有用。這廟宇小,也不知道裝了什麼大佛。聽說裡頭供奉的是寒山君,可這不是僧寺麼,怎麼聽著像是供了道君?”
“姐姐莫要生氣,我也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一路拜過了,沒得寒了心。”
婦人倒是十分的慈眉善目,“不知者不罪,你說的,我都懂的,這裡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寒山君乃是佛門俗家弟子,要義便是包容。其實我也不懂,可真的很靈驗。我嫁給我夫君,三年未有身孕,受了這寺中主持點化,你看看……今日停了雪,我是來這裡還願的。”
謝景衣欣喜的看向了婦人的肚子,“既然這般靈驗,怎地寒山寺在京城美名並未流傳開來。”
趙掌櫃的不是一般人,他知曉的,旁人不一定知曉。
翟氏日日想要她生子,都從未提過寒山寺,可見這裡名聲不顯。
婦人又笑了,她生得十分恬靜,一身的書香氣,“主持說了,這生子之時乃是緣分,不能刻意,不能強求。”
謝景衣鬆了一口氣,“你這樣說,我倒是心裡安了幾分,想來這主持,是有真本事的。對了,姐姐,今日眼見著又要下雪,這排隊的人多,萬一一會兒排到我了,雪下大了走不了,不知道這裡可有廂房歇腳。”
婦人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便是主持點化,那也得來這裡沐浴焚香,在寒山君跟前供奉一日,主持見了誠心,方才賜藥。”
謝景衣恍然大悟,對著婦人拱了拱手,“多謝姐姐指點,那我便去排隊了。”
她說著,朝著人群中走去,七彎八拐的,卻是到了大殿之後,這後面同一般的山寺並無不同,乃是一間一間的廂房。
越過廂房,有一處小塔,在那塔前,一個老和尚正在那裡鏟著雪。
“施主如何尋到此處?這裡是老僧清修之地,還請施主留步。”
謝景衣看了趙掌櫃的一眼,趙掌櫃的忙狗腿子的擦了擦石凳上積雪,又掏出一個皮墊子,擱在了石凳上,“夫人請坐。”
謝景衣雙手合十,行了禮,“聽聞寒山君講究包容不強求,我既然能誤闖到此處,便是同大師有緣,還請大師點化。管家不懂事,主持跟前,哪裡有我坐的位置。”
老和尚看上去並非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絲毫不亂,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