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麥收季節,韓記布莊除了固定的長工,短期幫工都要回家麥收,這是當初說好的,所以喜妹也不例外,這日她打掃好了院子,便跟韓知魚提。
韓知魚氣呼呼地看著她,“不行,你走了,我的院子怎麼辦?這麼多鳥魚的,你想餓死它們?”
喜妹撇撇嘴,不吱聲,沒她的時候,它們不是也沒死。
韓知魚以扣工錢威脅,喜妹說隨便,轉身就要走。韓知魚火了,蹭得攔住她,“你這女人怎麼那麼討人厭,你不懂規矩嗎?拿人錢,聽人話。”
喜妹皺起了眉頭,惱怒地瞪他,“我沒賣身給你家。”
韓知魚立刻大怒,吩咐自己小廝,“關門,我看她能逃走。”有人不聽他的話,這是第一次,第一次!這個討厭的女人,他一定讓她好看!
喜妹也生氣了,這幾天為了哄這大少爺開心,她不能去染坊,連去看謝重陽的時間也被他霸佔著,如今要回家忙麥收,他竟然這麼霸道不講理,果然是大少爺都這麼無理取鬧?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她火了,身子靈巧地繞到門口,把來攔她的一個小廝一把推開,靈巧地一躍踩著假山爬上牆,拽著垂下的一根木香藤跳了出去。
韓知魚氣得怒吼一聲,整個韓家都聽得清清楚楚。喜妹不理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顧自大搖大擺走了。別以為她不知道韓知魚那點心思,以為有神醫的訊息就能要挾她做牛做馬?要是她處處都哄著他,他倒越發得寸進尺,她穿越來是為了給他當奶媽保姆?真是笑話!
臨回家的時候,喜妹又帶了點心糖果去拜訪二嬸,讓她一定幫忙看住謝重陽,並且多多照顧他一些。二嬸每月拿她的錢,自然應著,況且謝重陽吃的都是謝家送來的,韓家不過是提供個睡覺的地方,她白賺那錢,自然巴不得謝重陽不走,還把二叔的一些書送給他看,甚至允諾介紹韓一短家那位西席給他認識。謝重陽這些日子除了喜妹陪著出去,自己也常散步去學館看看,跟張先生談經論道。
喜妹去看了謝重陽,他臉色不錯,心情也好,正在幫她描一副寶相花的樣子。
謝重陽似是知道喜妹來告別回家麥收,送給她一樣東西。喜妹看是一件新做的幃帽,面料是她自己織布試染的藍色包袱皮,上一次給他拎骨頭湯用過的,後來他沒還她,她也沒要。
“小九哥,你不要回家幫忙嗎?”她明知故問,一邊幫他把院子裡那株石榴樹擋路的枝杈修掉,免得總是在他站起來的時候刮到頭髮。
謝重陽知道她的意思,卻也不拆穿她,“爹孃說如今沒錢給我治病,也不能再讓我幹活受累,一定要我待在二嬸這裡。”
喜妹手裡捏著一根細細的枝杈,綠葉輕拂在她的臉側,她笑眯眯地道:“小九哥,我早點回來陪你。”
謝重陽心下一熱,卻笑道:“不用急,你注意休息,別累壞身子。”想起聽蒼頭和小廝說喜妹是跟韓少爺糾纏才進了染坊的,那天搬了好幾缸染料,累得她不輕,他心疼卻也沒多說什麼。她總是要獨自面對一切風雨,他除了拖累她,確實給不了她什麼。現下他能夠給她的,就是安心,他會努力好好活著,不讓她為他擔心受怕。
“我每天起床,吃早飯,散步讀書,去學館,吃飯,看書,休息……我保證,不會再讓自己犯病。”他給她想要的保證。果然喜妹笑起來,放了心。
看他溫柔淺笑的樣子,她忍不住張臂抱住他,等他也張開手臂回應她,她才心滿意足地將臉貼在他的肩上。
“喜妹,如果韓少爺難伺候,就跟韓老爺說。賺錢的話哪裡都能去,不要太委屈自己。”他攬著她柔軟的身子,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氣息,每次來看他,她總是要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利索,洗淨染坊那股濃烈氣息,結果就留下淡淡獨特的香氣。
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