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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語隨他步入書房,裡面擺設極是簡單,一案一塌,唯獨書冊倒是疊了整整一牆,推開窗往後院一瞧,滿片的細竹搖曳多姿,陣陣清香相送而來。
“你以前不愛讀書,如今倒是學起聖人,扮起了‘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套。”
朱贇聞言朗聲一笑,“附庸風雅嘛,以前養尊處優,無需特別裝點,旁人也知我是全京城最富貴的小王爺,如今落魄了,倒是得裝點些門面,好提醒自己,也曾是讀書人”
他如今是獲罪的庶民,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
容語聞言,心頭染上一絲痛。
二人在窗下佇立片刻,容語想起此行目的,打兜裡掏出一疊銀票,往桌上一拍,
“全部積蓄都在這了,等我攢了銀子再給你。”
朱贇被她這舉動弄得一愣,回想去年一群好友聚在紅鶴樓,個個哭鼻子裝窮,嚷嚷求著容語養他們,轉眼,鉛華洗盡,往事如煙,他們,一個長眠於彰武堡,一個遠赴他鄉,還有一個淪落到,真得靠她養了。
朱贇小心翼翼一張張銀票數起,疊在手裡,將她這份心意握在掌心,他不是扭捏之人,如今手頭緊,後院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他吃喝,裡子面子於他而言已不重要。
“卿言,多謝”
容語聽他一個“謝”字,心裡很不是滋味,猛地往他肩上一拍,“咱們是過命的兄弟誒”說完,恍覺不對,訕訕地收回了手。
朱贇笑意從唇角逐開,一點點蔓延至心裡,瞭望窗外的細竹,嘆道,“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往日我有多混賬,現在就有多困苦,欠的遲早都要還”
“別這麼說”容語雙手環胸斜睨著他,“這還不有我嗎?”
朱贇笑開,“是,不過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人還是要腳踏實地,以前我總納悶,謝堰出身不比我差,為何從不貪圖享樂,年紀輕輕,出將入相,如今已位極人臣,與他相比,我真是白瞎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好歹也得從他身上學些不是,偏偏我紙醉金迷,從沒想過繁華也有盡頭,果然人在任何時候都要居安思危”
容語眼底浮現謝堰嶽峙淵渟的身影,對他這個人,她總是又佩服又頭疼,
她隨口寬慰道,“也不能這麼說那是他沒到你這個地步”
“不,他永遠不會到我這個地步,咱們靠家裡月銀過日子時,他早早的在外頭經營了產業,我有一回無意中在他書房瞧見了幾張大額銀票,一張一萬兩,嘖,可把我給嫉妒死了”
容語對錢財沒過多想法,吃飽穿暖就行,她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有朝一日你也會這樣”
朱贇眼底浮現篤定的信念,“卿言,不瞞你說,我正打算行商,等過一陣子,我給你個驚喜。”
“好啊!”
夜色初上,容語回到司禮監,歇了一會,須臾,懷意急匆匆上來閣樓,
“掌印,出事了”
容語慢慢將朱贇贈給她的一本集子合上,抬眼問道,“何事?”
“一個時辰前,一位年紀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敲了登聞鼓”
容語將集子擱在書案,淡聲道,“每日都有人敲登聞鼓,此人有何稀奇?”
懷意道,“他隻身一人敲完登聞鼓,跪在鼓下不走,惹來了許多百姓圍觀。”
“他狀告何事?”
“奇的就是這件事,這位男子狀告朝廷官員無故屠殺村民,至他村裡一百二十名百姓慘死刀下”
容語聞言臉色一寒,“誰接了案子?可有問清楚緣故?”
“今日在登聞鼓當值的是刑科給事中柳大人,柳大人將狀子並人交給了都察院新任的僉都御史李鑫,李鑫詢問過後,便查了檔案,得知那男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