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等價兒的先生,但是鄭卓也聽的頗有滋味。還一心二用在心裡盤算,待會兒如何與那木料賣家還價。
午間正是這客店生意繁忙時,等到鄭卓會賬完畢,門口依舊可以看見紅塵滾滾,車馬紛紛。許多商販客人把貨物車馬安置在外,只讓老成的看著,然後就挨一頂五的進店安歇。小夥計自在迎接,然後就是眾客人尋行逐隊,各據桌椅,別的不提,先問店家要酒解渴,直把幾個走堂的夥計忙的走馬燈一般。
鄭卓徑直撇下這滿店的熱鬧,只往外頭市場裡去。
既有鄭卓的用心和老成,買些材料的事兒前頭雖然進展慢些,等到他對整個市場瞭如指掌後就迅速起來。一樣樣條理分明,物美價廉,就是那些老工匠看了也是讚不絕口。大約到了九月間,石獅子街的宅子就整理得很好了,門戶上大大的‘姚府’兩個字也早就換掉了‘魏宅’。
姚員外就帶著姚太太並寶茹鄭卓兩個先來驗看了一回,逛過後道:“這銀子使著了!現在看這宅子與原先大大不同,竟好了一倍不止!原先只像是住個老員外的,如今看著住個大官也使得。”
寶茹也舉得頗為值得,雖然這加上這四五百兩銀子,花在這座五進宅院上的錢快能買一座七進的了,但是哪怕是同樣大小的宅院也是全然不同的。宅院造的好,哪怕沒有那樣大的形制也自然能顯得闊氣,改造後的這座宅子就是這樣。
寶茹心裡滿意,但還是道:“好是好,只是這些屋子裡還空落落的——這兒光是院子就有好幾個,屋子也有大幾十間。咱們紙札巷子那邊的家裡雖存著一些傢俱擺設,但是在這兒是完全不夠的,恐怕還要採買定做。”
寶茹沒說的是隻怕這還要花一大筆錢,這錢不會比之前整飭宅子來得少。所謂破家值萬貫,一個家裡七七八八的東西盤算起來那就多了,更何況是一座這樣大的宅院。
姚員外聽了寶茹的話是渾然不在意的,家裡在錢莊上有白花花銀子躺著,哪裡都用不著。而如今是唯一的女兒一輩子只有一回的大事,他這會兒只想漫天地花錢,這積極的樣子,比之前拿錢讓寶茹做生意還踴躍。
寶茹就只聽姚員外喜氣洋洋道:“那是應該的花費!可不許省著。這事兒是個細緻活兒,我和卓哥兒兩個大老爺們都是做不來的,你如今又忙著‘甘味園’的一攤子事兒,也是脫不開身,這就只能託付你娘了。只是你也要常常在旁參詳,這是你以後和卓哥兒住的屋子,也要緊著你們的喜好不是。”
一般閨中少女聽到這‘這是你以後和卓哥兒住的屋子’只怕就要羞的不行,但寶茹自然不會,她反而抱著旁邊姚太太的手臂撒嬌道:“哪裡要看我和鄭卓的意思?爹爹孃親也要一同住進來啊,你們住著正院,我鄭卓就只要一個小小的院子就可以了。”
看著寶茹比出一個小小的手勢,姚員外姚太太都忍不住笑起來,姚員外還道:“這丫頭!你自己就這樣說了,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以後你就和卓哥兒是夫妻一體了,什麼事兒難道只照你想的說。”
其實姚員外這話也是白說,鄭卓是入贅,姚員外姚太太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們住。家裡既然有父母,正房自然也是由父母居住,所以剛剛寶茹的話一點問題也沒有。反而是姚員外的話古怪的很——可憐天下父母心,他這是怕鄭卓心裡芥蒂寶茹快口直言,在替她描補。
寶茹卻不‘領情’,直接對鄭卓道:“剛剛爹爹那般說話,你來評判,是爹說的對,還是我說的對?”
寶茹此時笑得鮮妍明媚,少女之美不可逼視,更何況是在鄭卓這個有情人眼裡——他心裡一千個一萬個覺得寶茹說的都對,但是又想到姚員外是長輩,這樣駁了是不是不好,一時猶豫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抵不住寶茹瞪著他的眼睛,只得道:“寶姐兒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