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裡有錢如何,權勢滔天如何,這樣的人家往往是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僕上下都是安富尊榮。還有那日用排場,又不能將就省儉。
所以外頭看上去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般,但實在說能拿出多少銀子為一個女孩子置辦嫁妝就不好說了——這些人家的嫁妝往往由家族官中出一份,其餘就看親身母親的補貼了。官中出多少,一般下頭的人家不能得知,但在這些人家內部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大抵就是一兩萬。或者有那大商人之家嫁女兒進權貴之門提高門第,拿出一筆令人咋舌的嫁妝來,這也是有的,但是不能算在一般情況裡。
一般就是這一兩萬,若是庶出的女兒,沒得別的補貼,也就是這些錢置備了,若是嫡出的女兒還能得母親的一些補貼。多少也不好說,這也要看母親本身的身家,以及女兒別的嫡親兄弟姐妹多不多。但是一般而論,能有個三四萬就十分了不得了。
至於寶茹有多少,不能比那些頭一等的貴女,但是由於她家的全部家財都算是嫁妝,這樣算下來,也能有個兩三萬了——所以才說她也不比那些高門大戶的女孩子差了。
不說別的,就說這傢俱寶茹就有兩套。這時候一套傢俱一般粗略分為內房傢伙和外房傢伙,千工床、房前桌、紅櫥、床前櫥、衣架、春凳、馬桶、子孫桶、梳妝檯之類放在內室的,都屬內房傢伙,畫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是外房傢伙。這些還算是是大件,若往小了說,紡錘板兒這樣的小東西也算!
這兩套傢俱一套是之前就攢下的黃花梨的木頭打的,自從寶茹和鄭卓訂親後,姚員外就在湖州尋好了匠人,精工細作,好幾年才做成。
姚員外指著外頭上了第三遍漆,正在石獅子街宅子裡晾著的傢俱道:“這才叫慢工出細活呢!為什麼體面人家都要早早給女兒準備嫁妝?不說好木頭可遇不可求,就說這工時也是急不得的,不然哪有這樣的好東西!”
說到好木頭可遇不可求,姚員外還有一件格外扼腕的事兒。他本來打算在打一套檀木的傢俱的,這樣配著黃花梨,可以說南北兩邊最得人看重的傢俱木料,女兒就都有了。只是到頭來也沒得著——就算檀木再貴,想著女兒一輩子一回的事兒姚員外也拿得出來,但是關鍵根本摸不著足夠一套傢俱的木材。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南京打了一套酸枝木的,這現在還沒運到湖州。
置辦兩套傢俱這樣鋪張,寶茹倒是沒阻了姚員外。只因考慮到新宅子那邊院子多,就算下人房用不著頂尖的木料傢俱,但是幾個正經院子要放上齊整傢俱罷——這兩套傢俱,再算上家裡本來就在使用的和西廂房裡還存著的,依舊不夠新宅子擺呢!
但是另一件事兒她就很有意見了,那就是珠寶首飾,這一項想也知道十分耗費錢財。實際上懂行的都知道,大戶人家嫁女兒,嫁妝的大頭就只在珠寶首飾、書畫古董和壓箱銀子上了,就連田宅店鋪都要靠後,更不必說那些綢緞布匹、脂粉頭油了。
姚員外直接叫了銀樓的人來自家商議,他只負責出錢,讓姚太太帶著寶茹挑選樣式。寶茹看見這架勢就知道陣仗小不了,但她還是低估了姚太太的力度。
姚太太看了一遍銀樓的人帶來的圖樣冊子,道:“我勾出了十套頭面樣式,你再自個兒揀十套好看精巧的。咱家自拿出二百兩金子,另外還有這些年在泉州收來積攢的上等寶石也都拿出來,再買些上好的翡翠珠玉,就足夠你打二十套頭面首飾了。”
寶茹這一下如何震驚也是難以形容的,她無論如何姚太太開口就是要與她打二十套頭面首飾,而且旁邊姚員外一點阻止這‘敗家娘們’的意思都沒有!要知道一套頭面,少則七八件,多則十幾二十件,二百兩金子倒是夠用,甚至把銀樓的加工費算進去也足夠,但是所需要的珠玉寶石價值多少?
二百兩金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