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賀辭那兒,他夜裡又去瞧了一眼夜市。看得越多,賀辭心中的計較也就越多。之前在北方的時候,總覺得燕國才是最好的。如今南下見識了真正的人間繁華,賀辭才知道自己一葉障目了。怪道國君一心想要南征呢,如此繁華的地方,不握在手裡實在可惜了。
眾人各懷鬼胎,可第二日依舊如期而至。
三國使臣對此還比較期待。就連早就打聽出不少訊息的洪儒盛,亦是對今日的參觀格外看重。
浩浩蕩蕩的車隊穿過天街,一路往北,趕至城外的皇莊。
蕭瑾沒露面,外頭的百姓雖不知車輦中的人是誰,但看著牌頭這樣大,那身份定然是頂頂尊貴的了。
唯有訊息最為靈通的人,才知道這應當是三國使臣,說不定……他們的皇帝陛下也在此呢。
洪儒盛掀開車簾,瞧見外頭這麼多人對他們行注目禮,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才剛想要嘲諷,目光又劃過比他們齊國還要熱鬧許多的街市,瞬間啞然。
他置氣似的放下車間,嘟囔道:“有什麼了不得的,回頭我必稟明聖上,讓齊國也拆了坊牆。”
不就是下一道指令的事嗎?他們夏國人做的齊國,為何做不得?
洪儒盛不知夏國朝廷為了這街道整齊有序而做出的諸多努力,只看到了表面地不分坊市,覺得這模式看起來太過簡單,是個人都能辦到。
明擺著照抄就能抄出來的東西,他為何不抄?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輦才漸漸停下。
洪儒盛在車上等了等,見沒有人過來請他,方才故意問:“怎麼不動了?”
“回大人,已經到了。”
洪儒盛再次伸出頭,卻發現皇莊近在眼前。
質樸的一座皇莊,跟夏國的皇宮一樣普通。
換了他們齊國,這皇莊必定又氣派又寬敞,哪像江南這種小地方?上不得檯面!
洪儒盛跳下車輦,四下觀望,心中自信更甚。
可他進去之後才發現,那邊幾人已經聚在一塊兒開始談笑風生了,怪不得他剛才一直沒看到人。
又是如此!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這些人相談甚歡,卻故意將他丟在後頭,有意怠慢齊國,實在可惡!
怪不得他一路走來都沒找到人呢。
洪儒盛不服,整了整衣裳上前。
蕭瑾已經進了皇莊,正在跟蜀國的使臣解釋這稻麥輪作是如何操作的,跟蜀國使臣交流有些費勁,中間還需要有人口譯。
不過蜀國使臣一個個聽得都很認真,還有的直接拿著紙筆,老老實實地記了下來,生怕自己忘記。
洪儒盛聽了一會兒,立馬火了,合著在這裡開小灶呢?
“諸位怎麼都不等等本使?人未齊全就教上了,這豈不是厚此薄彼?”
蕭瑾見他陰陽怪氣,心中不屑,在他面前陰陽怪氣,這不是班門弄斧嗎?蕭瑾道:“貴國使臣難請。到了皇莊也不露面,朕都以為您到車上睡著了,怕擾了您清夢,哪裡好意思打擾?”
洪儒盛不滿,怕打擾他?那他要是一直不下來,這些人還一直不去請了?
哪有這樣待客的?
蕭瑾看到地裡有農戶正在勞作,忽然心念一動,對著洪儒盛道:“方才朕與段大人講了這開溝排水是怎麼做的,不過這嘴上說的遠沒有親身經歷來得實在,洪大人這麼看重這稻麥輪作,不如親自下田試一試?若是連你也紙上談兵,那貴國皇帝又該仰仗何人?”
洪儒盛瞠目結舌。
這個夏國皇帝在說什麼胡話,他是想讓自己下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