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聽懂了。
他怔忡片刻,失神地看著面前眼底含著真切笑意的清雋青年,複雜地動了動嘴角,卻最後還是拱拱手說道,“此乃金玉良言,之前無狀,的確……都是我們的過錯。”
他之前一直心裡對林青崖有心結,甚至是在用妄圖平等的姿態來面對林青崖,甚至身後的子弟也心高氣傲,看似畏懼尊重,實則在大修士的面前無禮。
如今想想,剛剛種種無狀林青崖如果真的想要大開殺戒,只借口“不敬”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不管怎樣,當他能夠真正地看清楚自己與林青崖之間已經毫無關係,就什麼都想通了。
雖然身後的子弟年輕尚未想通,還存著受辱之後的悲憤與記恨,可作為族長,他知道林青崖算是放了他們一馬。
“日後林家再也不會出現在道君面前。道君與林家從此毫無瓜葛。還有道君放心,當年之事,林家一定守口如瓶。”
林青崖笑了笑。
他當年在林家的所作所為,既然敢做,就從沒有擔心過被所謂的修真界知道以後會怎樣。
美譽,惡名,對修士來說算得了什麼?
難道天道雷劫臨頭,會因為美譽少劈他幾道雷不成?
“還有,當年的事,我要對道君說一句對不住。”
當年林青崖被父親命人追殺,他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可想著,想著與自己無關,是他們父子倆之間的事,也不願為了一個侄兒去得罪修為高深的兄長,所以只當做不知道。
林家族長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青鏡。青鏡他……當年他逃走,林家的確知情。”
“青鏡?”芝芝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和她二師兄有點淵源的樣子。
林青崖卻只是平靜地看著林家族長。
“青鏡資質極高,比這幾個好得多。帶著和你的血仇逃走,恐怕日後會來尋你報仇,你小心吧。”林家族長聲音複雜地說完,也知道林青崖絕對不會幫助林家,也不耽誤時間自取其辱,轉身就帶著憤憤不平的幾個年輕人離開永珍宗。
大概是這一次林青崖給他潑了一頭冷水,他醒悟過來在林青崖面前沒有林傢什麼事,所以據回來稟告的外門弟子說,這一行人走得頭也不回,日後大概也不會再來打攪林青崖。
待這外門弟子也走了,芝芝才扯著她二師兄的手臂小小聲地說道,“二師兄可真善良。”
林家在他的面前頗有衝撞,可林青崖也沒怎麼計較。
“林家族長勉強算個明白人,那幾個小的……”林青崖卻笑了笑,摸了摸芝芝的小腦袋,沒有說更多晦澀的話。
明顯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雖然做修士的,乃是逆天而行,萬事遵從本心,忍耐碌碌都會影響道心,不過過於不知天高地厚,恐怕還沒逆天,就要折戟沉沙。
他沒有過於教訓幾個林家子弟,也不知道日後他們若碰上比他們強悍的修士還敢這麼口不擇言,會遇到什麼下場。
不過這種事,他提醒一次也就算了,林家子弟要是自己想找死,誰攔得住。
倒是林家族長提到的那個人,讓林青崖輕笑了一聲。
“二師兄,青鏡是誰?對二師兄很重要麼?”林家族長臨走之前還特意跟林青崖提了。
芝芝就很好奇。
“我的異母弟。”林青崖眯起眼睛。
他生母死後,那男人就接回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那女人後來給他生了他的另一個兒子,取名叫做林青鏡。
當年他回到林家報仇,林青鏡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眼看著他祭煉了那個男人,還曾經想撲過來跟自己拼命。
對這個異母弟林青崖沒什麼兄弟之情,也記得林青鏡逃走的時候那仇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