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員而言,這樣的形象,很致命。所以當時張黨該由誰接過衣缽,張廬該換成哪個姓,就根本沒誰會想到那個在工部廝混的元侍郎,不說趙右齡王雄貴殷茂春,就連品秩相當的刑部韓林都要比元虢更出彩,很難想象元虢是這五人中第一個跨過四品門檻的傢伙,可惜光有好的先手於大局無益,官場本就是個講求循序漸進,後勁越來越重要的地方,否則就只有虎頭蛇尾的慘淡下場。
張鉅鹿雙指夾住一枚棋子,輕輕敲打棋盤邊上疊起的一堆“死”棋,自言自語道:“棋是好棋,就是差了火候,稱不上一招收放自如的妙棋。此時收得太攏,接下來只能是要麼不放,要麼就必須放太多了。不過也是人之常情,輸了那麼多年,再不扳回一城,以後想贏他一回連機會都沒有了。”
這位首輔看了眼七零八落的棋盤,沒了興致,站起身,走到視窗,院中綠柳才黃半未勻,果然是入春了。
張鉅鹿陷入沉思,轉身去棋盤上撿起一枚紅色棋子,刻有“相”字。
張鉅鹿笑了。
“趁著元本溪謀劃未及。一物換一物,是時候交給你了。”
————
在那道聖旨約莫該到了北涼道邊界的時候,有一騎於清晨悄然出城。
這位白衣男子,斜提一杆梅子酒,沿著御道徑直離京。
這一天早朝在殿外沉悶春雷聲中,司禮監掌印太監宋堂祿宣讀了三道聖旨:禮部尚書盧道林辭去官職,告老還鄉。由工部侍郎元虢遞補。
陳芝豹辭去官職,封王就藩西蜀。兵部尚書由侍郎盧白頡升任。
京城震動。
傳聞有數位骨鯁老臣踉蹌出列跪地,泣不成聲,當庭直諫天子,言語顧不得半點含蓄,直截了當訴說莫不可將那陳芝豹放虎歸山,還說北涼便是那前車之鑑,養虎為患一次也就罷了,怎可再讓陳芝豹得勢。
皇帝陛下以“無事退朝”四字作答。
如此一來,各自官升一級的元虢盧白頡兩位新任尚書,都沒有太多道賀聲了。
暮色中,一位中年白衣僧人很荒誕地帶了位婦人在身邊一同入城,時下人人皆知朝廷正大肆滅佛,城門甲士都這對男女瞪大了眼睛,一臉匪夷所思,這和尚是來太安城找死不成?見慣大場面的京城百姓也紛紛側目,眼神就跟看妖怪差不多
。
姿色尋常的婦人輕聲打趣道:“當年我想看你,踮起腳尖都見不著,得蹦蹦跳跳才行。”
白衣僧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臉溫暖,“那會兒就覺著哪家的閨女,腳力真是好,足足蹦跳了好幾里路。”
婦人擰了他一把,哼哼道:“到了京城,少勾搭狐媚子!”
“哪能呢。”
“只要有一個不知羞的狐狸精跑來勾搭你,看我不收拾你!”
“這個有點難啊……媳婦,你現在就動手吧。”
“吹,讓你吹!你瞧瞧現在誰認出你了?再說了,那些還念念不休的女子,早已人老珠黃,我可不放在眼裡!”
“媳婦,不放眼裡,放在心上了啊。還不如不放心頭放眼中呢。”
“找削不是?”
“……”
“這世上還真有人相信吃你的肉就能長生不老?”
“唉。”
“心若不誠,甲子吃齋持戒有何益。心若不善,百年出家修道有何用。我看呀,燒香求神拜佛,不如自己攢福做菩薩。”
“咦?媳婦,你也去聽了慧欣方丈的那場講經?你不是最愛聽這個嗎?”
“哼!當時是跟老方丈借錢去了,老和尚明明有錢,偏說沒錢,就跟我叨叨叨這個!出家人不打逛語,不像話!”
“哈,媳婦啊,慧欣方丈說沒錢確實不曾打誑語,那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