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繁榮,富貴人家姑娘們之間聚會,互相切磋,就像男兒以武會友似的,皆是風雅之事,是以這建議並不冒失。
“祖母答應呢。”衛蓮朝衛菡眨眨眼,好像在說,那東西就是你囊中之物。
衛菡略是皺眉,讓她莫要這樣自大。
下人們片刻功夫便在庭中佈置好書案,又端來筆墨紙硯。
姑娘們寫字,長輩們,連同幾位公子也在一起觀戰,衛家本就是書香門第,晚輩們這般乃尋常事,像大公子衛彰,二公子衛恆,還有四公子衛崇,哪個不是這樣長大的,衛老爺子為此獎賞過他們的東西也不少。
不過自衛琅從江南過來,那頭籌就再也沒有落在別人頭上。
而衛菡雖不是長女,但有女夫子精心教導,書法非同尋常,將將寫完就贏得一片稱讚,輪到駱寶棠,卻是馬馬虎虎。工整秀麗有,但欠缺靈氣,至於駱寶樟,課堂上總是忙著照鏡子,能有多少功夫?連衛蓮都比不過。
袁氏心想,等搬家了,真得請個好夫子呢!她並沒有氣餒,輸於衛家,心服口服,別說駱家,就是京都,又有多少人家能比得上?
老太太笑道:“得叫她們幾個多與你們家姑娘學學。”
那是衛蓮隱晦的一記下馬威,卻也是避無可避的,因早晚姑娘們還得切磋,駱寶櫻坐在案前,深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衛琅可還記得她的字,但她此番已不在乎,那個不識貨的傢伙,誰管他怎麼想呢,他總不會知道她是羅珍的!
她將羊毫拿起來,手指細細長長,在陽光下像是半透明似的,襯得那青竹管碧綠如玉。
不知為何,眾人忽地都屏住了呼吸,只見小姑娘手腕微動,徐徐在澄心紙上劃出了一筆。
☆、第 19 章
乃前朝文豪張說的《舞馬詞》之二。
“天鹿遙徵衛叔,日龍上借羲和。將共兩驂爭舞,來隨八駿齊歌。”
詩詞激盪,原是豪放之意,可駱寶櫻寫來,並無男人的隨意,卻是精工細琢,每一個字都極其認真。陽光下,她眼觀鼻,鼻觀心,動作若行雲流水,仿若畫卷般展開來,說不出的美感。
衛老夫人暗暗驚訝,心想這駱三姑娘竟是教養的這般好,原先舉止便很是端莊,這寫字的姿態也並不遜於名門望族呢。
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
駱昀也瞧著女兒,嘴角露出讚許的笑容。
等到駱寶櫻收筆,抬起星子般的眼眸,展顏一笑道:“我就這些多功夫了,許是不如二表姐五分功力。”
小姑娘很是謙遜。
既然要比試,自然是要被評頭論足的。
眾人輪番走近一瞧,那字啊,一點不比衛菡差,將女子的秀美與男兒的瀟灑融合在一起,有三分的飄逸,三分的清麗,另有四分韻味,藏於每一處墨跡中,像詩中所寫“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這字也是怎麼寫都好看。
衛老爺子撫著鬍鬚道:“難得,真難得,琅兒,你這三表妹可是及得上你幼時了。”
一筆一劃,極有風骨,衛琅目光落在上面,眉梢微挑,看他神情訝異,駱寶櫻心想許是認出來了?當初嘉惠長公主主持茶詩會,邀請姑娘們寫文鬥字,她雖沒有拔得頭籌,屈居第二,卻也被長公主拿出來叫眾人欣賞了一回,而衛琅當時也是在場的。
不過就算認出又如何,她是看出來了,衛琅真的沒有因她而傷心。
昨日對她這小表妹比對她這未婚妻都要來得好,她如此想他念他又是何必?本就高傲,又換了個皮囊,駱寶櫻對他的心思忽地就淡下來。沒有結果的結果,還是不要期盼了,她就不信等她長大,不能找到個比衛琅更出眾的男人!
她駱寶櫻那是才貌雙全吶,而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