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回來,再加上朱四郎又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縣太爺暫且決定先不升堂,只喚了師爺過來,準備先套套話,若是朱四郎相當配合,那自然是將情況弄清楚更為重要。反之,若是他不配合,到時候再升堂用刑審問也來得及。
簡而言之,看朱四郎本人的表現。
朱四郎的表現……相當得一言難盡。
頂著一副茫然的神情,朱四郎先給縣太爺行了禮,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師爺看了一眼縣太爺的神情,很快就由他先了口:“朱四郎,你可瞧見了衙門外頭的那群人?”
“瞧見了。”
“你可有話可說?”
“沒有。”
“那你可知他們是為何而來?”
“不知道。”
隨著師爺和朱四郎的一問一答,縣太爺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抬手製止了這毫無營養的對答,縣太爺冷著臉,官威十足的道:“朱四郎!本官問你,為何那些人照著你給的法子養豬,卻沒能養成呢?”
朱四郎面上一片空白,愣了一會兒才開口:“為啥呢?”
“本官在問你話!”
“我……我記錯了稿子了?”本能的,朱四郎以為是他在背誦演講稿子的時候記岔了。其實這也不是頭一回了,事實上就那份稿子,他來來回回不知道背誦了多少次,可每回還是會出現各種差錯。最早先是寧氏毫不留情的挑刺,等寧氏罷工以後,起碼還有六郎盯著,等六郎也不幹了,那不是讓縣太爺又派了個文書跟著。
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子,朱四郎覺得自己記岔了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這麼一想,他就愈發懊惱了。
真情實感的向縣太爺賠禮道歉,朱四郎的認錯態度別提有多好了,不單認了錯,他還滿臉的悔恨,直道太造孽了,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造成了鄉親們巨大的損失,他真的難辭其咎。
見他的態度實在誠懇,縣太爺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問:“還有一事,數月之前,讓你負責整理成冊的文稿,可是正確的?”
朱四郎想了想,那份文稿好像是從最早的演講稿直接著手改的,經手人是他二嫂和他六弟,他本人是完全沒有插手過的。也就是說,正確率是沒問題的。
當下,他長出一口氣:“回縣太爺的話,文稿是正確的。”
不止朱四郎,連縣太爺和師爺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假如只是巡講的時候,漏了一些重要內容,或者前後順序混亂,造成了部分養豬人家的損失,那問題還不算大。這要是連文稿都是錯的,那事態可就太嚴重了,只怕他這個縣令的位置都要坐到頭了。
“既然文稿沒錯,那就是某一場巡講的時候,內容出錯了?”縣太爺臉色好看了許多,不過這些事兒也不是朱四郎一個人能說了算的,還是得看派出去的衙役們調查結果。但總得來說,眼下的情況應該還在控制範圍內,他只道,“你先留下來,到時候看事態輕重再來斷你的罪行。”
朱四郎嚇得臉都白了,可他到底沒辯解什麼,假如真的是因為他的緣故,造成了其他農戶家裡巨大的損失,那即便官老爺要判他有罪,他也只能低頭認了。
很快,朱四郎就被帶了下去。
縣太爺問了師爺對此事的看法,師爺邊回憶方才朱四郎的言行舉止邊答道:“觀朱四郎的神色,看著不像是在說謊,應當是個意外。”
“意外嗎?可意外有大有小,如果只是某一場巡講出了問題,那倒是無妨。萬一……”
從最開始的巡講到如今,前前後後朱四郎巡講過的地方多達幾十上百個。尤其是最初那段時間,幾乎是一天兩場的配置,等後來因為貢豬的名聲越來越大了,很多農家會打聽巡講的地方,主動過去聽,也因此每場的距離就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