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君可知劉子畏今日如何?”
曾士楚既就任湖廣,便是要挖出湖廣官場的不平事,這才是他身為監察御史的職責。可他在任上不知糾惡,反而勸張居正留京,張居正為湖廣籍官員,在外官員的孝義也在本地御史的糾核範圍內,曾士楚不僅不糾,還首先上疏挽留,日後湖廣道官員若於孝行上有礙,他糾還是不糾?
柳賀未停手,這幾日,他與言官們你來我往鬥得激烈,柳賀平日嘴炮雖不多,但論嘴炮,他從來沒有怕過誰。
雜事
“澤遠,如今朝堂上頗不安穩,你當沉穩一些。”
內閣值堂內,茶煙嫋嫋升起,柳賀與申時行對面而坐,後者提及柳賀這幾日與言官的爭論,面上便是一副不贊同之色。
申時行近日剛入閣辦事,內閣之中,張居正回鄉守制,呂調陽上疏乞休,眼下一應庶務由張四維、馬自強與申時行負責處理,不過總抓的依舊是張居正。
柳賀與三位閣老關係都稱不上如何親近,不過馬自強與申時行畢竟曾是他的頂頭上司,二人入閣後,柳賀也常至二人面前走動,與張四維之間雖曾因揚州鹽事有過矛盾,不過柳賀回京後,張居正似乎贊無對鹽稅下手之意,張四維便未因此事為難柳賀。
當然,這主要是看在張居正的面子上。
張居正返回江陵,各地清丈田畝事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柳賀雖未參與,戶部傳來的資料他卻有所耳聞——僅南直一地,官員富紳等退出的田畝就比往年多出了三成。
便是柳賀的同僚中,也有數位家中有田畝要清退的。
張居正對待清丈田畝事格外重視,官員們都不敢輕視,此次張居正返鄉,路過各地的官員都向他面呈本地清丈田畝之效,也有那等主動討好的官員,不過張居正乃是回鄉奔喪,自然不可能在各地接受官員們的孝敬。
他自京城抵達江陵,只花了短短二十二日。
隨著清丈田畝策在各地的推行,朝堂中也漸漸出現了反對的聲音,如有地方官員為增加本地的田畝數,便故意進行增報,也有官員為體現自身愛民如子,減輕百姓負擔,便將田畝數進行少報,清丈田畝策雖進行得如火如荼,但朝堂眾官皆知,此時上報戶部的田畝數與真實資料依舊有差距。
如此種種,都構成了清丈田畝的阻礙。
日講課時,柳賀已對天子道明清丈田畝的意義,朝中有官員權貴將清丈田畝看成擾民、奪民利之舉,而張居正的宣傳並未跟上,因而柳賀寫信給張居正,建議他將清丈田畝的目的向天下人道明。
張居正可以不在意自己在讀書人中的口碑,但口碑這事其實相當重要。
柳賀將張居正成功勸回了家,雖然此前張居正自稱是非常之官得罪了一眾讀書人,但因吳中行、趙用賢並未上疏,艾穆、鄒元標等人也與柳賀一般彈劾了陳三謨等人,奪情的影響便沒有進一步擴大。
柳賀覺得,張居正是幹實事的人,但天下人不理解,尤其是讀書人不理解,否則萬曆日後清算起張居正時也不會那般順利。
且張居正愛用幹實事的人,對於文章寫得好的官員並不感冒,他為人有些剛愎自用,寧用濁流不用清流,因而日後才有王世貞《嘉靖以來首輔傳》對他的詆譭。
所謂三十二人大轎,所謂海狗丸使用過度之說皆是虛傳,官員服攆皆有定製,逾制有御史參劾,且這三十二人的大轎若是真用上,按這個時代轎子的速度,張居正恐怕兩個月都到不了家。
在信中,張居正對柳賀的建議不置可否,然而半月後,內閣與戶部便將此提議呈在了天子案頭。
戶部尚書殷正茂某日在朝會上見了柳賀,都將他拉到一旁:“澤遠,依元輔之意,官民田之則要重提,此事民間爭論頗大,老夫當真要對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