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伺候得好,他還是滿意的。
至少在自己的跟前,扶意時時刻刻恭敬謙卑,不論是裝的還是真心誠意,祝承乾認為,只要扶意有做兒媳婦的意識,知分寸守禮節,並屈服於他的威嚴,那就足夠了。
於是今早,扶意總算沒有被挑理責備,能有心情笑著悄悄和鎔哥哥揮手道別。
那之後,因老太太要去探望小兒子媳婦和孫兒,扶意隨行陪同,便沒有到興華堂請安。
午前趕著來問候,並侍奉婆婆用午飯,大夫人心裡不知為了什麼煩躁,沒吃幾口就撂筷子,滿目嫌惡地看著扶意,倒也沒為難她,丟下個白眼就離開了。
扶意捧著佈菜用的筷子和碗碟,暗暗鬆了口氣,離開時遇見柳姨娘和楚姨娘在廊下,二位善意的笑容,總算讓她舒坦了一些。
好在這樣的日子就快結束了,過幾天玉衡軒收拾妥當,重新開了書房,她就不必再晨昏定省地侍奉婆婆,一切以弟弟妹妹們的學業為重。
是日午後,老太太命人將她屋子裡的書都搬去玉衡軒,扶意來督促下人整理收拾,自然在祖母的藏書裡發現了好些寶貝,站在書架前,就挪不開步子了。
直到下人來稟告,安國郡主代替閔王妃送來賀禮,但因客人不得入西苑,老太太午睡才歇下,儀容不整不得前往招待,請少夫人趕緊去前廳接應。
扶意這才放下手裡的書,帶著香櫞趕到前廳,堯年已經坐了好一會兒,好在有慧之陪在一旁。
堯年見了她就說:“你家姑娘真是了不得,這樣年紀已經能會客,到底是公爵府的千金。”
慧之不免害羞,靦腆地跟在了嫂嫂身後,扶意便道:“回去陪著嬸嬸吧,這裡有嫂嫂在,你別照顧嬸嬸把自己累著了。”
“家母身邊離不開人,請郡主恕罪。”慧之禮貌地行禮後,才退出了前廳。
扶意則大方地邀請堯年:“家裡新開了書房,正在籌備收拾,郡主賞光去看一眼可好。”
堯年饒有興致,便隨扶意穿過內院,沒有驚動祝家老太太,徑直來到玉衡軒。
她們一起參觀了新書房,翻閱了幾冊老太太收藏的珍本,而後兩盞清茶,幾盆菊花,悠閒自得地坐在窗下。
下人們遠遠看一眼,只當是郡主和少夫人說閨房私語,卻不知她們討論的,是生死大事。
五年前,貴妃有份慫恿皇帝對勝親王父子下殺手的事,扶意早早就傳遞給了母女二人,此刻說著八月十五的秋狩,還有前日闖進宮裡的賊。
扶意沒有提及平理,郡主這一次也沒說是她的人,扶意估摸著平理並不是受命於王妃和郡主,從鎔哥哥的緊張沉重來看,平理很可能直接受命於他的大姐夫,但他如何與世子爺聯絡上的,似乎連鎔哥哥都不知道。
“皇帝是想故意鬆懈關防,誘騙我父王和哥哥來刺殺他?”堯年厭惡地說,“難道他已經有把握,我爹和哥哥還活著?不然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扶意答應過王妃,暫時不告訴郡主真相,但她和堯年的想法一樣,蟄伏五年的人,會貪圖一時的關防鬆懈貿然出手?是皇帝太蠢,還是他認為自己的弟弟和侄兒太傻?
堯年道:“你們可要小心了,指不定他想殺的人,並不是我爹和我哥,畢竟那是完全沒把握的事,可他卻非要走這一趟,還弄得興師動眾、神神叨叨,必定另有目的。”
扶意最擔心的,便是平理的身份被揭穿,怕他的行蹤遭人監視,很可能在皇帝眼裡,祝家上下如今早已是亂黨叛賊,保不齊秋狩那天,皇帝要滅的就是祝家。
但這一次伴駕前往獵場的,俱是京中至尊至貴的王公大臣並皇親國戚,自然王妃母女也在其列,祝家二房和三房不去,作為大臣的二老爺和三老爺也不單獨隨駕,此行的目的又模糊起來。